汉武帝刘彻共有六子。
长子刘据,母卫皇后。
次子刘闳,母王夫人。
三子刘旦,母刘夫人,未生。
四子刘胥,母刘夫人,未生。
五子刘髆,母李夫人,未生。
六子刘弗陵,母钩弋夫人,未生。
能生出来一个,就证明刘彻并非不育,但身为帝王,一生中只有六个儿子,怎么说都是太少了。
事实是,
刘彻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想生。
刘彻明白,推恩令能用在诸侯王身上,也能用在自己身上。
儿子越多,分出去的也就更多,
皇子的存在,本身就是谋逆。
将整个天下死死握在手里的刘彻,怎么会允许别人来分享自己的权力?
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行。
史上江充逼死刘据?江充哪来的这么大本事?
江充手中无兵,刘据被污巫蛊,立刻起兵袭杀江充,随便就能拉起一支军队,做太子三十余年,底蕴深厚,会被一个阉人逼死?
逼死太子据的不是江充,就算没有江充,也有赵充、李充、王充!
而是江充背后的人,
刘彻。
宦官是皇权的延展,除去唐朝宦官以外,各朝祸乱天下的宦官,哪怕是再厉害,也都是皇帝的狗。
像有些宦官在朝上为非作歹,可那些文武官员却不敢匹夫一怒,直接将其杀了了事,并不是这些官员太胆小,而是他们看得明白,
杀了宦官就是挑战皇权!
离了皇帝,这些太监阉人,什么都不是。
至于为何唐朝宦官为个例,那都是拜唐玄宗所赐,他竟然让宦官掌军!
那太监都能掌军了,他们还需要依靠皇帝吗?
明太祖朱元璋临死前定下两个国策,
一不许复立丞相,二不许以宦官当政。
第一条子孙后代都听话执行。
而第二条,转眼间,就被朱棣给忘在脑后了。
为何?
因为老朱这两条祖宗之法,本就是冲突的。
丞相是分权的,不复立丞相,天子集权。
而宦官又是天子集权的产物,天子手中权力越大,就越重用宦官。
不是朱棣不孝顺,而是老朱这两条,根本就不可能同时执行!
那为何集权的皇帝,喜欢用宦官呢?
因为宦官都是无根之人。
闻言,中贵人包桑感动道,
“陛下,小的生来就是服侍您的。”
“哈哈哈,你倒是乖巧,行了,下去吧。”
包桑退下,刘彻龙眸抬起,看着包桑的背影,哪怕是包桑早已经走出未央宫,刘彻的视线依然久久没有挪开。
何谓无根之人。
无根之人,没有后代,也就不会遗传权力。
像卫、霍等人,都会生子,他们的功劳也会被子孙继承,久而久之,形成世家。
世家是分皇权的。
而太监不会,不管他们生前有多大的权力,闭眼那一刻,都是身陨道消。
所以,像刘彻这般雄主,当然喜欢太监阉人,只要不涉及军权,给他们多大的权力都可以,因为这些太监不会让这个权力继续传递。
东汉末年,外戚与太监大战。
透过本质,就是皇权的争夺,外戚分权,太监做为皇权延展,要替皇上抢回权力。
用这个视角来看,就看得很清晰了。
这是刘彻的帝王术,
用无根之人,制衡有根之人。
屡试不爽。
皇权会因为各种事情分割,其中也包括子嗣。
都不用说是皇家,一个普通人家,孩子多了,都要分家产。
人性就是如此。
所以,皇权是不断被削弱的,因此每代皇帝都要集权。
在这个时代,刘彻的术,没有一点破绽,是无懈可击的,
除非出现了一种新的模式,
财产和权力,不会因为时间,而被分散。
宗教。
宗教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此,时间不会令他们的财产和权力分割,反而会让他们越积累越多。
古代佛教的模式更是如此,
他们都是有根之人,却行无根之事,吸纳大量青壮劳动力,无止境的吸纳财富
因此才有三武一宗灭佛。
古代专制王朝,不可能允许宗教势力扩大。
当然,西汉宗教还没有兴起。
刘彻不需要担心其他的。
烟雾晃动,刘彻站起身,刚要舒展一下身体,
中贵人包桑又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陛下!”
“怎么了?”
包桑声音中难掩激动。
“娘娘生了!”
刘彻颤声道,
“快带朕去!”
后宫内,各娘娘都拥在了刘夫人寝宫外,听着刘夫人在寝宫内的痛哭声,一众娘娘们心思不定。
母凭子贵,有了皇子,母亲更会水涨船高。
陈阿娇抚摸着肚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近最受宠的李夫人,看向寝宫的视线,充满了羡慕嫉妒混杂的情绪。
而许久没被临幸过的皇后卫子夫,则是面无表情。
刘彻匆匆走来,拉过李延年,问道,
“怎么样?”
守在寝宫前的阉人李延年,躬身,
“陛下,产婆已经进去一刻钟了,还没生出来。”
刘彻扶住额头,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汗珠。
现在的刘彻只有两个儿子,还远没到不想生的心境,一个皇帝只有两个皇子,实在是太寒酸了。
“啊啊啊啊!!!”
刘夫人的痛苦尖叫声从寝宫内传来,
陈阿娇底下的眼眸中闪出阴狠,
暗道,
母子全死了才好呢。
可事与愿违,
随之而来的是婴儿的哭声!
“哇!哇!哇!”
刘彻脸色一喜,推门而入,
产婆抱着一个孩子,刘夫人怀里又有一个孩子,
生了两个!
“陛下!都是男的!”
刘彻脸上现出狂喜的神色,
“快让朕抱抱!”
其余一众娘娘们走近,卫皇后走到刘夫人床边,轻声道,
“妹妹辛苦了。”
刘夫人点头,她脸色苍白虚弱,但却带着骄傲,
她为大汉新添了两个皇子!
“赏!朕要好好赏你!”
刘夫人到底是宫中娘娘,这些女人,哪里有善茬?
刘夫人眼神柔情似水,望向陛下,
“陛下,妾身不要封赏,只求陛下为这两个孩子起个名字。”
刘彻满意的看过去,沉吟片刻,
“朕怀中的儿子,就唤作旦。”
“另一个,便唤作胥吧。”
胥人,便是古代宫内乐官,给儿子都起名叫胥,可见刘彻是多爱勾栏听曲。
“对了,”刘彻忽然想到什么,“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产婆刚要开口,只有她看得真切,可却被刘夫人打断,
“陛下,旦为长,胥为次。”
刘彻笑道,
“你又没看到,怎么知道?”
“臣妾是没有看到,但臣妾知,旦先被陛下赐名,胥后被陛下赐名,长幼以分。”
刘彻闻言大喜道,
“那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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