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老和尚高智抬起头,眼中疲惫一闪而逝。
刘彻又来找他了!
最开始刘彻找自己的时候,高智还很高兴,知道这是推行佛法的好机会!
如果汉太上皇都学佛法了,那再推及别人,不就更轻松了?!
后来,高智才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
大汉的水太深了!
汉人太油盐不进了!
刘彻权当高智是个心理医生,心中有疑惑,就来找高智解惑,久而久之,刘彻越来越通明,高智反倒快被搞抑郁了!
刘彻怀中抱着两岁的皇孙刘弗,
凑到近前,
看到高智正在书本上鬼画符,
问道,
“写什么呢?”
高智行礼,
“禀陛下,贫僧是在写佛书,年头太久,已经记忆不清了,故先用印度语写一遍,再用汉语翻译一遍。”
二皇子刘弗含着手指,不哭不闹,
刘彻哈哈一笑,
“你这是白费工夫啊。”
闻言,高智心中闪过不快,
刘彻颠了颠皇孙,笑眯眯的看向高智,
说道,
“你还不信,你想在大汉推佛法,是吧?”
高智耷拉脑袋应了应,远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汉人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刘据不许他公开讲经,他便出长安,在三辅地周围上门讲经,五年以来,许他入室讲经的不过两位数,还多是瞎聋老人,
高智想不明白,如此无上真经,自己都送到嘴边了,汉人为何不学?!
讲经走不通,高智就换了种方式,写书。
大汉纸张发展极快,高智看到了这个机会,又准备潜心写书,分发出去。
但实际上,他心里也没底。
“你这套不管用的,所以朕说你写书,也是白费工夫,没人看的。”
高智沉默。
刘彻左看右看,压低声音,
“你月俸有多少?”
“五百石。”
“可!”刘彻眼睛大亮,“你给朕三百石,朕管保帮你把书发出去。”
“陛下!若能将此书发出去,莫说是三百石,五百石全给您,贫僧都愿意!”
高智现出激动的神色,
“那朕可告诉你,朕只管发出去,他们看不看,就是他们的事了。”
“行!能发出去就行,贫僧不敢奢求太多!”
“你先给钱吧。”
刘彻单手抱住刘弗,刘弗环住皇爷爷的脖子,刘彻伸出另一只手要钱,
高智咬牙,
“陛下,贫僧攒了不少钱。”
“多少?”
“这个数!”
刘彻呼吸急促,
“你全给朕,发书的事,朕都包了!”
高智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应下。
“对了,朕是来找你问件事的,差点忘了。”
现在有求于刘彻,高智把原本的不耐烦收起,宝相森严行礼,要严肃对待了,
“陛下请问。”
“你之前与朕说过,儿子的善果能算在老子身上,那孙子呢?”
“呀呀呀~”
刘弗手舞足蹈,刘彻眼中闪过宠爱,啪嗒亲了刘弗额头一下。
高智点头,
“也算,您的血脉都算!”
刘彻眼带深意的点点头。
走出,又唤来中贵人包桑,
包桑还以为陛下是抱皇孙抱累了,上前作势要接过皇孙,被刘彻用手打开,
笑骂道,
“朕还抱不动孙子了?”
“陛下,那是何事?”
“你先把这秃驴的钱,送到甘泉宫,然后帮他把”
刘彻将和高智答应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包桑会意,
“陛下,咱们要如何发书啊?强塞给百姓?”
“那怎么成?若是强来的话,熊儿不就找到我头上了?”
“小的愚钝。”
“呵呵,简单得很,拿一本书送个鸡蛋,剩下你就不用管了。”
包桑傻住。
汉人务实,
刘彻实在太懂了,你整些玄奥的佛法没人想学,
你要说学佛法送鸡蛋,那汉人就明白了啊!
卫府
前朝长公主平阳,从南越三联罐中拾起一干果,轻放在口中,又看向皇太后卫子夫,
说道,
“妹妹,听闻她们几个皇妃,愈发生疏了。”
卫子夫点点头,
“人之常情。
现在皇后未定,她们几个都有机会,什么关系,掺了一个利字,自就复杂了。”
见卫子夫心中有数,平阳也就不多说什么。
“唉。”
见平阳心神不定,卫子夫调侃道,
“仲卿去西域平乱,才走了不过数月,你就成这样了?姐姐,我看你是得了相思病!”
平阳被调侃也不怒,反倒是得意道,
“我恨不得时时刻刻伴着卫郎。”
这下给卫子夫弄沉默了。
“妹妹,你与彘儿”
“莫要提他扫兴。”
平阳公主只能闭嘴。
几日后
审卿伴在刘据身边,重走神武宫,
“陛下,自您为汲先生赐双字谥以后,汲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刘据想了想,笑了笑,
望向身边的长子刘进,
笑问道,
“牛儿,你说他们这是何意啊?”
刘进面露思索,
站在刘进背后的霍光,忍不住抬手,在皇长子背后,写了一个右字,随后手指就像被蜂蛰了一样,赶紧收回,
原来是被刘据狠狠瞪了一眼!
霍光又心虚的用手,把皇长子身后字像模像样的擦掉,
“小光,你”
“陛下,微臣错了!”
审卿在旁忍着笑,这两年是真不容易见到霍光这么吃瘪的样子,刘进回身,惊讶的看向小霍叔叔,
只一个眼神,就能让最厉害的小霍叔叔如此,父皇是有多厉害啊!
“牛儿,你说。”
刘进摇摇头,
“爹,孩儿愚钝。”
“哈哈哈,”刘据显得很高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爹爹问的突然,你想不明白不要紧,回去多想想就是了。
玉狗儿”
“陛下!”
“把牛儿带回去吧。”
“是,殿下,和小的来。”
玉狗儿领走刘进,
刘据笑着看向霍光,
“小霍叔叔肯定是知道了,再不说就憋坏你了,来,你说吧。”
霍光被臊得满脸通红,
在旁的张贺、审卿是实在没忍住,终于是捧腹大笑起来!
霍光开口道,
“陛下,自您为先生赐双字谥以后,先生的那些门生学子,便知道,您看重先生。
先生早早告老,但近几年右扶风郡守频换,终没有定下,大家都盯着这块地方了。
您给先生定谥,让他们以为,您是要从汲先生的学生中,再挑出右扶风郡守。”
刘据呵呵一笑,
“那他们真是想太多了。”
“是。”霍光点头,“连对先生的恩情都不报,如何能报君恩?真把他们派到右扶风,定是去鱼肉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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