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都是些小玩意,算不得什么。
赵将军,你看看用缎布团着的那一包。”
赵破奴望望霍光,又转头望向那包锦缎,走过去,听话打开,最外层是蒲桃锦,拨开一层,又见散花绫,
霍光见赵破奴剥着,对仆朋笑道,
“今日没想你也在,倒省了我的事,等仆将军生子,光也落不下你的。”
仆朋打趣道,
“就冲子孟这番话,我也得快些生个孩子啊!哈哈哈!”
“这!”
赵破奴猛地惊住,双手托捧着那锦缎包,能抡起数十斤大斧的虎将,此刻却似拖不起那锦缎包,难承其重!
扑通一声,赵破奴跪在地上,将锦缎包平放在腿上,也亏得矮了一截,仆朋才能从侧方隐隐望见蒲桃锦,散花绫,第三层则是
龙凤金缎!
皇家御用!
“赵将军,打开吧。”
霍光恭肃道。
赵破奴声音发颤,用手指慢慢捏起龙凤金缎,似剥开果皮般小心,彻底打开后,是打磨漂亮的小木弓、小木剑
“当年陛下尚小,卫将军亲自为陛下做木弓木剑,陛下一直珍藏着,陛下知将军有子,特命光将此些物来送给将军。
愿赵将军虎父无犬子。”
赵破奴两眼通红,脸上那道被卫青马鞭抽开的疤痕,也开始发红,
“末将定不负皇恩,这些孩子,定要为陛下开疆拓土!”
霍光见时辰差不多了,
微笑道,
“赵将军,我就不多坐了。”
闻言,赵破奴细心再将木弓木剑包好,轻放在桌案上,挽留霍光道,
“俺还没进主家之谊,好歹吃个饭再走,来人!”
霍光反手盖在赵破奴手上,
认真道,
“三辅大寒,不知冻死了多少人,陛下命光是赈灾,这便走了,
赵将军,您也不得闲,陛下诏命马上就要出了,虎贲营也要您调出千人赈灾,估摸着明日就要开赴了。”
赵破奴忙道,
“赈灾是大事,子孟,你先去忙,放心,虎符一合,俺就立马调兵去支援你。”
霍光拍了拍赵破奴的手,告辞。
又踩着大雪把霍光送走后,带着寒气赵破奴再走回,
“哈哈哈,子孟真好说话啊!除了眼睛鼻子长的一样,还真看不出,他和将军是亲哥俩,
将军和俺都不说话,子孟说得倒是真多。”
望着桌案上的锦缎包,忽然想到了什么,
“唉?莫不是俺听错了?”
看向仆朋,赵破奴嘀咕道,
“虎贲营从来只能俺一个人调,一个人带,可虎贲营又不能离开京城莫不是陛下要俺亲自带兵去三辅,那京城怎么办?”
虎贲营是八骑校尉中最特殊的一支,不听皇命,只认虎符,设此营,也是为了存一张底牌,
因此,此营规制也最为简单,全军上下只听赵破奴一人的命令,不似其他军阵那般,层级都有将官,
挠挠头,赵破奴再想去问霍光也来不及了,
仆朋说道,
“陛下要传皇命,本不应被提前透露出的,子孟是故意这么告诉你。”
“这这是何意啊?”
赵破奴有些懵,他的位置很敏感,最近几次造反,都是有心人打虎贲营的主意,走错一步,那就是家破人亡。
仆朋面容复杂,看到他这样子,赵破奴急道,
“老仆,咱俩这关系,你看明白啥了,就赶紧告诉俺,别再让俺猜了,俺再猜错的话,又闹出大事了!”
仆朋无奈道,
“我想的也不一定对。”
“全营上下就属你最聪明,你快给俺出出主意。”
仆朋倒不是不想说,是怕自己说错了误导,可又想到霍光方才对自己说过的话,略有醒悟,
凝声开口道,
“老赵,你是虎贲将军,离不了京城,那,出援三辅的士兵,就让别人带吧。”
赵破奴瞪大眼睛,
惊呼道,
“你说啥呢?!你是嫌俺活舒坦了是吧!”
让其他人带虎贲营?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仆朋说出来,都吓了自己一跳,但,想着霍光的每一句话,越想越应是如此。
“这要你自己去和陛下请命。”
“让俺去和陛下请命,换个人带虎贲营,去援助三辅?
是,这样俺既能留在三辅,虎贲营又能分出一股赈灾了,但他娘的是这回事吗?!”
仆朋伸出手,示意赵破奴稍安勿躁,眼神复杂的看向锦缎包,
“老赵,卫将军让你收那义子,人呢?”
“”赵破奴挠了挠头,“谁知道那小子上哪野了。”
“霍光给你三个未出世的孩子送礼了,以他的周谨,会漏掉你那义子吗?可偏偏对你那义子提都没提,这对吗?”
“额”
赵破奴完全放养赵采风,有这人没这人都一样,毕竟也不是自己亲生的,
现在被仆朋一提点,也醒悟了不少。
“卫将军为陛下制的木弓木剑,卫将军亲自开口让你收采风为义子,都是卫将军啊。”
赵破奴猛地睁大眼睛,
“老赵,其实霍光送给采风礼物了!就是你这千名出去赈灾的虎贲营!
你要去和陛下请命,让赵采风带兵赈灾。”
听着,赵破奴张大嘴巴,想回嘴两句,实在挑不出能回嘴的疏漏,
打了自己嘴两下,叫苦道,
“呸呸呸,俺方才还说子孟会说话,可俺没想到,他说话也太让人难懂了!
将军老让俺猜,猜错了就揍俺,现在他弟也让俺猜,俺哪能猜的过来啊,有话就直说呗!
俺以后好好对采风不就得了!当亲儿子看待!
不,当亲儿子还不够,得当成俺亲爹对待!”
赵破奴酸言酸语,稍解心中不舒坦,唉了一声,又不明白,
“何以子孟对采风这么照顾呢?
以俺对大将军的了解,大将军让俺收义子,俺收了,之后大将军绝对不会再过问了,
再说,大将军现在洛阳,犯不着为了那小子折腾吧。”
仆朋发呆,
暗道,
为什么?想想赵采风是谁的人吧。
“老仆,想啥呢?听见俺问你的事没有,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
仆朋摇了摇头,
回道,
“我不知道,你这问题问的
得问问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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