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六名贼人捆绑好后,刘卓本想带着几人返回抚台衙门。但是,经此一事的苏若莹心绪难平,即便是回到宅院内,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心有余悸。
在苏若莹的强烈挽留下,刘卓才无奈的在苏家过夜。
躺在床上的苏若莹辗转难眠,回想起与刘卓从商行至打倒几人的种种画面,苏若莹不由的笑出了声。直到丑时,才睡下。
次日一早,刘卓与苏若莹就早早的来到了县衙,将几人的罪行一一叙述后。二人才分开,各自忙活。
明代的巡检司是各地县城的军事机构,隶属各县,供县令调遣,巡检的品级为从九品。主要的职责就是巡逻地方、盘查路人、缉捕盗贼、盘诘奸伪、维护地方治安。
此外,巡检司还会在交通要冲设卡盘查贩卖私盐、逃犯、盗贼、面生可疑面孔。
到了州府一级,则由三班六房中的状班负责巡逻之事。回到抚台衙门的刘卓,立马就令人传来了樊时英。
“樊知府,昨晚我在城中散步时,遇到贼人持械伤人。城内发生歹人行凶,你这知府是怎么当的?”刘卓严厉斥责道。
“抚台大人有没有被贼人伤到?贼人现今何处?下官一定尽快将贼人缉拿归案。还请抚台大人消消气,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樊时英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刘卓火冒三丈。
自从向刘卓坦白与锦衣卫的合作,樊时英就彻底得罪了锦衣卫,与刘卓就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在政务上,对于抚台衙门的命令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我已经把人送到县衙了。抓人不是目的,改善济南城的治安环境才是首要任务。你和县衙商量个办法出来,倘若日后还让我遇到贼人行凶,自己好好想想后果。”尽管刘卓看着笑容可掬,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樊时英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结束了与刘卓的谈话后,樊时英带人第一时间来到县衙。了解了情况后,樊时英直接令知县加重处罚。
一百杖刑下去,六人之中死了四人,剩下两人也是奄奄一息,命悬一线,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知道我来此何意吗?”樊时英神情严肃,不苟言笑,令一旁的知县也有些惧怕。
“下官愚昧,烦请大人明示。”历城(即济南城)知县疑惑不解道。
“刚才处罚的那几人昨晚冒犯了刘抚台,刘抚台对济南城中的治安情况很不满。从今日起,必须加强对济南城的巡逻。将你手下巡检司内的全部人员调回城内,先应付过了这阵再说。”樊时英慢悠悠的说道。
“若是如此,城外的关键路口的盘查可就耽搁了。知府大人是不是要不要慎重一些。”历城知县小心翼翼道。
“出了问题自有本官与抚台大人扛着,你没有一丁点的责任。再说了,你是奉本官的命令行事,有谁敢来说你的不是,尽快执行吧。倘若你因此得罪抚台大人,你这个七品知县也没必要干了。”樊时英一边宽慰一边以刘卓的名义吓唬着。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历城知县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听从樊时英的命令。
巡检司无论是调回城内,亦或者在城外巡查都是为朝廷当差,也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出了什么麻烦,自有知府、巡抚大人操心。
巡检司与府衙的动作确实有了效果,不少的宵小之徒纷纷收敛,并藏匿起来。即便如此,还是有数十人撞到枪口上,被逮进了县衙和府衙。一时之间,济南城的众多百姓纷纷拍手叫好,官府的威望大大提高。
除了府衙与县衙的动作,刘卓也命令情报处与行动处抽调人手,每日轮换,在城中巡查。短短三日的功夫,济南城的治安环境大为改善,来往的商人也称赞不已。
近几日,还不到戌时,街道上就出现朝廷的官军与府衙的人巡逻,苏若莹自然清楚这是刘卓的手笔。
尽管与刘卓接触的次数不多,却已经被刘卓的魅力与能力所折服。每次想起刘卓,嘴角就会不自觉的笑起来,愉悦万分。
有时候,苏若莹会想倘若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巡抚大人,也不是手握大军的将军,自己会不会与他有一个美满的结果?但是,没有如果,自己与他的差距终归是太大了,并且名声也不大好。
最为重要的是,他已经结婚,并且有了自己的儿女。
苏若莹知道自己已经越陷越深,难以自拔。只要停下手中的工作,脑海中就会不自觉的浮现他的身影。为了减轻自己的思念,苏若莹只能通过不停的做事让自己忘记。
时间就这样一日一日的从指尖溜走,刘卓与苏若莹都在忙着各自的公务,那日发生的一切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些模糊。
五月的某日,就在李常在准备动身前往抚台衙门的时候,苏若莹走了进来。
“李叔,你是要出去吗?”苏若莹见李常在不停的准备着材料,遂问道。
“嗯,去一趟抚台衙门,给公子送一些各地作坊(工厂)的数据,顺便再汇报一些事情。你若是来请教问题,就先回去等一等,等我从抚台衙门回来再说。”李常在随口回道。
“李叔,把我一块带上吧。我整日不是待在店里,就是在商行待着,也挺无聊的。”苏若莹咧嘴一笑,亲切道。
“那你就跟在我身边,不要多说话。倘若公子询问起来,你一定要谨慎回话,可听清楚了?”李常在多嘱咐了几句。
“若莹明白。”苏若莹轻声道。
没多会,两人就来到了抚台衙门。
“各地厂子的产销数据带来了?”刘卓随意道。
“带来了,都在这。”李常在走上前去,将手中准备好的数据全部递了过去。
接过手上的材料,刘卓直接动手翻看起来。不曾想,还没有翻几页,刘卓脸色大变。
“顺序错乱,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刘卓皱眉道。
“公子,我知道的时间晚了些。因为着急给公子送来,一时间就忘了整理,还请公子恕罪。”李常在急忙解释道。
不得刘卓继续开口,李常在对着身边的苏若莹说道:“若莹,你还站那干嘛?还不上前帮公子把这些数据的顺序整理好?”
“哦哦,好,好。”苏若莹听到李常在的吩咐,心中大喜。随即快步走了上前,接过刘卓手中的纸张。
“商行现在可以动用的现银还有多少?”刘卓一脸严肃,郑重其事道。
“扣减借支的银两,减去辽东大军的粮饷,再除去各种开支,可供支取的现银不到八十万两。”李常在思索片刻后,一五一十的向刘卓汇报道。
“如今,商行中有哪些固定财产可以抵押,哪些不能抵押,你列出个单子来。待我过目后,你去济南钱庄找林怀,能贷出多少银子,就贷多少银子。”
“钱庄的银子拿到手里后,以商行的名义前往临府、邻省购粮。能购多少就购多少?”刘卓吩咐道。
“公子,山东各府,尤其是济南府已经购置存储了数十万石的粮食。即便是陕西、京师有天灾,可也不至于影响到山东吧。这样一来,商行的许多布置可就会延期了。”听完刘卓的安排后,李常在疑惑万分,一字一句的劝说道。
“有些事,我解释了你也听不懂。更何况,我好像也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吧。”刘卓不紧不慢道。
“公子确实没有解释的必要。但我李常在好歹也为商行忧心操劳了二十三年,如今连询问一句问什么的资格都没有吗?”李常在望着刘卓,声色俱厉道。
“你先回去吧,日后你自然会知道我今日所做的缘由。”听了李常在的话后,刘卓不禁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便轻声说道。
此时的李常在明显在气头上,也顾不得一旁的苏若莹,直接一人离开了抚台衙门。
望着离去的李常在,刘卓不禁喃喃道:我告诉你,你就会信吗?天灾,如果仅仅只是陕西大旱,我又岂会如此。那是遍及全国的大旱,是导致大明朝灭亡的原因之一啊。
一旁的苏若莹听到后,显然是大吃一惊。最终还是强忍着心中的震惊,继续整理数据。
不知过了多久,刘卓才回过神。看着一旁的苏若莹,刘卓开口道:“你怎么还在这?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手上的差事没做完,若莹又岂敢离开。”苏若莹随口道。
“还需要多久?”刘卓继续询问。
“还得半盏茶的功夫。”苏若莹反应很快,随意说了个时间。但实际上,却已经整理好了。
“近些日子,你都是什么时辰回去的?我前不久给济南知府打过招呼,让他们加强了夜间的巡逻,城中这段时间的治安应该还算不错。”刘卓十分关心道,随后又耐心解释了几句。
“自从那日以后,我就提前了几个时辰回去。回去时候,街道上确实看到不少的官军与衙役巡逻。”苏若莹笑着回道,心中充满了喜悦,甜美又欢快。
“那就好。刚才我与李掌柜的对话,你自己心中知晓就可以,不要再传到第三个人的口中。”刘卓吩咐道。
“若莹明白。大人既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何不耐心的与李掌柜说清楚。任由矛盾扩大,无论是对商行的发展还是双方的情感都是极大的伤害。”苏若莹一脸认真而又真诚的说道。
“这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了。整理完就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回去晚了,我可不会再有功夫送你回去。”刘卓随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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