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娘是个善良的人,看到她们这般惨状和惧意,也就轻轻地点了下头。
三个婆子得到原谅后,又向她鞠了三个躬,转身逃似的跑走了。
突然,胖婆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身回来跪在沈伊冉面前,嘴里发出呜呜声,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沈伊冉会意,“一身的污秽物,洗干净了再来找本小姐。”她听言,像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后,连滚带爬地逃离了。
收拾完恶婆子,沈伊冉认真地打量起容大娘来,才四十出头的她看起来像五十来岁,此时她头发凌乱、面容蜡黄,长期受辱导致她精神涣散,额头上的擦伤正往外浸出鲜红的血。
芸儿小心翼翼地搂着她轻声安抚,“没事了,娘,小姐帮您报仇了。”
“小小姐”她那黯淡无光的双眼眸瞬间充满着喜悦,“能见到您真好,您都长那么大了” 说着她从芸儿怀里坐起来,仔细地打量着沈伊冉。
之前听府里的婆子们嚼舌根,说小姐长得丑,如今看她戴着面纱,心里便是一阵绞痛。这孩子被寄养在乡下一定是吃不少苦的,夫人若泉下有知定是心如刀绞啊,自己用命换来女儿却要受到这般虐待。
想到这些,容大娘哽咽着说:“小姐,您从回府到出嫁,老奴都没见过您,今天听说您回门,就想着到前院偷偷看您一眼,不曾想被她们发现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像是个闯了祸的孩子。
“容大娘,您受苦了”此时,她内心五味杂陈,但她知道现在要及时处理容大娘的伤口,“芸儿,你先带你娘回房清洗,我稍后过来给她上药。”
“是,小姐。”芸儿感激地连连道谢后,扶着受伤的容大娘步履不稳地朝下人房走去。
一旁的任景之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沈伊冉,他真的不敢把她和一个粗鄙的乡下草包联想在一起,她们可谓是天壤之别。她那高超的医术、率直的性格,面对仇人时的残忍和对身边人的重情重义,都刷新了对她的认知。
“不好意思啊,让你看这些闲杂事,污了你的眼。”沈伊冉是有些过意不去。今天来沈府遇到的这些事,一件件的都是在挑战她的底线,她是真快忍不住了,真想一枪枪地把他们全崩了。
“无妨,我一个残废的世子,闲着也是闲着,跟着你有戏看,倒也解闷。”这样一看,他那样子倒真像个闲得快发霉人,她有些失笑,“林北,推你家主子到前院晒晒太阳,他快发霉了。”没外人在,他们不用装恩爱夫妻了。
在任景之一脸黑线时,沈伊冉已向下人房走去,突然,她转过身说道,“我去看看容大娘的伤,随后就来。”她不知容大娘住在哪里,就顺着右边的那排下人房往前走,直直走到最后一间,才听到芸儿声音从房里传出来。
“娘,小姐现在可厉害了,您放心,我们在丞相府过得可好啦。”此时,隔着门都能感受那丫头一脸的骄傲,沈伊冉摇摇头,“真是个孩子”想到一会要给容大娘上药,她便用意念唤出药箱提在手里。
“芸儿,开下门。”她抬手轻轻拍着门板,瞬即,屋里的说话声停止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后,门被拉开,“小姐,您来了。”芸儿高兴地把她迎进屋。
刚踏进屋,一股霉臭味扑鼻而来,沈伊冉眉头微微皱起, 她打量屋子一圈,这哪像人住的地方,分明就是在杂物房里放张床,这里阴暗潮湿不说,还有蚂蚁、蟑螂和很多小虫子。
霎时,怒火就噌噌地往上冒,那么大个沈府,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下人的容身之所。她压下心中的怒火,提着药箱朝容大娘走去,清洗后的容大娘不再那么狼狈,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些,“容大娘,我来给您看看伤。”
容大娘连连后退,惶恐不安地说:“小姐,老奴身份卑微,怎敢劳烦小姐您亲自查看,这要传出去,老奴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沈伊冉轻柔地把她扶坐在床上,“在我心中,您就如同我的亲人一般,哪有什么身份之分。”说着就打开药箱,药箱如同往常,药物根据她的需要进行了更新,真是个神奇的药箱,沈伊冉浅浅一笑。
她先用碘伏清理伤口,好在伤口不深,清理好后撒上消炎粉,用纱布包扎好,这时她看到药箱的最上层竟然有一小块麻布及桑皮线,她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不是她空间里的东西啊。
她扶额沉思,前几次,药箱的最上层药物都是必需品,难道这两样小东西是沈伊冉脑子灵光一闪,对了,用来掩盖,因为她用的纱布和胶带这个时代可是没有的。为了不暴露空间,她又利索地把麻布和桑皮线用上。
沈伊冉收好药箱,接下来就是要带容大娘去找那渣爹解决住的问题。她有些不解,难道他就那么放任兰氏在府里作威作福吗?“容大娘,您要记住两天内不能碰水。”容大娘千恩万谢后点头答应。
沈伊冉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虑,“容大娘,那帮婆子如此欺辱您,就没人管吗?您没有找过我父亲说理吗?”仅一瞬间,她的神色就暗淡下来,“府里的大小事都是兰姨娘在打理,夫人走后,她就赶老奴出府,可老奴想守着大少爷,自此,便经常招来她的刁难和打骂,还不给我接触大少爷,是老奴无用啊!”容大娘说着双眸泛红。
沈伊冉为之动容,起身道,“走,我带你们去找我父亲。”说完不容拒绝地拉起她们往沈父的书房走去。
“小姐,这万万不可啊,我们就是卑贱的下人,主子如何责罚都是对的,您别为了老奴坏了规矩啊!”
“您和芸儿都是我的亲人,我不允许有人欺辱你们。”跟在她身后的母女俩感动得直抹眼泪,同时也疑惑,小姐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半刻钟的时间,她们便来到书房外,“父亲,您在里面吗?女儿有话和您说。”沈伊冉尽量礼貌用言,她兄长还在沈府呢,还需这个渣爹的光环。“进来!”沈父的语气中明显透着疲惫和不耐烦。
“吱呀”一声,沈伊冉推开那扇朱红色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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