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的银针全部拔除,她迅速地用干净的棉球按压住针孔,动作轻柔而准确。观察片刻,见针孔没有渗出血迹,又对针孔进行消毒。

    忙完这些,她的精神完全放松下来,她转动着有些酸痛的脖颈,还做了个扩胸运动,这才觉得舒服了些,这惊魂十三针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的,很费精力,再加上原主的这具身躯过于孱弱,就显得颇为吃力。

    这时,她看到床上的任景之身子往外挪动,急忙俯下身问道,“你想做什么,有何不适?”他没有回答,加快了外移的速度。遭了,他这是要吐血,她快速上前两步扶住他的肩膀。

    随即,“哇”的一声,他一口血喷溅出来,有几滴正巧落在了沈伊冉的手背上,她抬起来一看,是黑色的,放在鼻尖处轻轻地闻了下,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如不留意,根本察觉不到。

    这时,门外的两人听到了动静,立即站起身,林北急切地问:“主子,您有事吗?”听到询问声,沈伊冉急忙扯过床榻上的丝绸毯子给任景之盖上。

    屋内沉默了片刻,随后传出一道略显疲惫的女声:“进来吧。”

    林北和芸儿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只见床榻边有一摊血,世子妃坐在床榻边上,主子趴在她的腿上,他此时脸色微有些苍白,世子妃正给他顺气。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林北快步走到榻前,眼中满是急切。

    沈伊冉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只是吐出毒血。”二人听后,脸上的紧张之色才稍有缓和。

    林北忙问道:“世子妃,这毒可清干净了?”

    她微微皱眉,沉吟片刻道:“他中毒时日已久,加之今日被荷花 池水浸泡,病情加重,还需将养些时日,毒方可清除。”

    “好,好,下属定照顾好主子。”林北听到病情加重心又提上来,后听到可清除又放了下来,这一提一放的,他的小心脏快承受不住了。

    看着有些昏昏欲睡的任景之,沈伊冉把他从自己的腿上移回床榻上睡好,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也彻底放下心来。

    她看向林北,“你去吩咐厨房准备些清淡的膳食,最好是肉粥,切记不可让他食用过于油腻的食物。如有人问起,你就说世子身体不适,不想进食,他现在的病情切莫声张。”

    林北连忙点头称是,随后快步走向厨房。

    芸儿看着有些疲惫的自家小姐,心疼地说,“小姐,看把您累的,让奴婢帮您揉揉肩吧。”

    沈伊冉朝她淡然一笑,“不用了,我休息片刻便好。”

    这时,只见林南疾步走了进来,“见过世子妃。”见礼后,他看向了床榻上的任景之,眼里满是恭敬与担忧。

    “无需多礼。”沈伊冉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他估摸也就十六七岁,他怎么会进来任景之的卧房?

    看出小姐的疑虑,芸儿解惑,“小姐,他叫林南,是林北大哥的弟弟,今晨他也一同出府寻您。”

    见芸儿提到早上的事,她也是一阵无语加无奈,平常的一件事硬是搞得鸡飞狗跳。

    林南没有再说话,他拿起扫把开始清扫地上的血渍,很快,地上的血渍便被清理干净了。

    “之儿,之儿,为父来看看你。”一阵低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主仆二人一惊,这场景要是被任父看到,该如何解释呢,沈伊冉来不及多想,意念一动,把先前收拾好的药箱放入空间。整理下衣摆迎了上去,俯了俯身,恭敬道:“伊冉见过父亲。”林南和芸儿也跟着行礼,“见过老爷。”

    “不必多礼。”任父没见到儿子,便问:“之儿呢,还没起身吗?”

    林南和芸儿对视一眼没有回话,沈伊冉斟酌一番措辞后回道,“父亲,夫君他今个儿身体不适,服药后便睡下了,劳烦父亲挂念了。”

    “无妨,让他休息便是,为父今个下朝早,便想着来看看你们。”说完,打量了卧房一圈,接着说,“这房里的摆件稍显简陋,明日我便吩咐人送些精致的过来。你过门那日,府里没设喜堂,是因为终究是相府是亏待了你。”

    沈伊冉知道他是想解释为什么那日没设喜堂,她明白,没有那个必要,谁会打自己脸,总不能前一天办喜事,隔一夜就又办丧事,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父亲这是哪里话,伊冉从小便不受父亲待见,一直被寄养乡下,现如今丞相府不嫌儿媳容貌丑陋,给儿媳一个安身之所,儿媳已甚是感激,日后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夫君。”说完,还不忘转头朝床上的任景之看去。

    见沈伊冉这般说,任父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轻咳一声说道:“过去之事,莫要再提。既然你已入府,便是我任家之人,只要你照顾好之儿,府中自不会亏待于你。”

    沈伊冉忙道:“父亲关怀,儿媳感激不尽。只是现有的物件已足够我们使用,不必再破费了。”

    任父摆摆手:“莫要推辞,身为父亲,自当为你们多做考虑。画溪苑也应该修缮一番,之前是因为之儿”

    “父亲莫要伤怀,夫君定能顺遂地活下去,您放宽心便是。”她不忍心让一位父亲每日都处于担忧儿子何时会突然离去的煎熬之中,这是何等的残酷。

    看着儿媳如此坚定地劝慰,任父内心涌起了一丝希望,忙追问,“伊冉可是有什么好的法子?”他眼神里充满期待与急切。

    沈伊冉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后说道:“父亲,儿媳在乡下时,有位神游的大夫曾给儿媳一本医书,其中记载着如何化解奇毒,儿媳已按此方给夫君服药,还望父亲不要怪罪。”

    任父听闻,激动不已,“为父怎会怪罪于你,之儿所中之毒,诸名医皆言无方可解,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定会竭尽全力一试。”

    “父亲深明大义,儿媳定当全力以赴。只是,儿媳有一事相求,还望父亲答应”

    “何事?”

    “前些日子,三皇子入府拜访,看似对夫君积怨颇深,为防夫君解毒之事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我们需谨小慎微,解毒之事暂不要对外声张。”

    任父闻言,神态凝重,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中透露出忧虑与沉思,片刻后答道:“好!你作主便是,若有需要为父相助之处,尽管直言。”

    “儿媳谢过父亲。”沈伊冉再次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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