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丞相没有留意张婶的异常,而是在床边落座,心中思绪纷繁。
虽说他心爱之人乃是之儿的母亲刘纤月,但苏氏毕竟为他诞下了三个子女,且当时也是其父亲主张让苏氏进门的。
苏氏平素里虽说有些飞扬跋扈,然而只要未曾做出有违礼法的事情,他都宁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如今看到她这般昏迷着,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他瞬间慌了神。蓦地,他竟然想到了之儿的媳妇儿,既然她能医治之儿,那或许也能救苏氏。
于是,她当即吩咐刘管家去请他们夫妇二人过来。刘管家刚行至画溪苑门口,忽闻背后有人哼着小曲,他转身一瞧,竟是世子妃的侍女。于是,他便立在原地,等着她走近。
芸儿一个转身,看到面前站着的刘管家,惊得一跳,赶忙向他见礼,“奴婢见过刘管家。”
“无需多礼,老爷有请世子和世子妃去一趟静雅阁,还烦请芸儿姑娘帮忙通传一声。”
芸儿听了,忙应道:“刘管家放心,奴婢这就去通报。”说罢,便匆匆往院里跑去。
刘管家站在原地,神色略显焦急,心里暗自思忖着:“也不知老爷这般着急叫世子和世子妃所为何事,千万别是出了什么岔子。”
他不时地朝着院里张望,双手在身前微微交握,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
芸儿一路小跑至主子的卧房前,尚未进门便高声喊道:“世子妃,世子妃,您在吗?”
未听到回应,卧房的门口敞开着,她匆匆疾步走了进去。看到半夏正在打扫房间,忙问道:“世子妃,她人呢?”
半夏淡定从容地回道:“世子妃去找世子了。”
这两个侍女的性子可真是大不相同,一个急如星火,另一个则是不紧不慢。
芸儿在画溪苑里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在荷花池边发现了二人的身影。她脚下生风,快步走上前去,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切地说道:“世子,世子妃,刘管家让奴婢来传达,老爷吩咐让你们到静雅阁去一趟。”
“静雅阁!那不是苏姨娘住的院子吗?”沈伊冉心中一惊,眉头紧蹙,暗自思忖道,“任父为何会叫他们过去?难道会是昨晚的事引起他的猜疑了?”
想到此处,她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担忧之色,一颗心也不禁“砰砰”地加快了跳动的节奏。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任景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目光坚定而又温柔,用极其轻柔的语气说道:“莫要慌张,没事的,有我在呢。”
他稍作停顿又继续说道:“父亲向来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怪罪于我们。便真有什么状况,我也定会护你周全。”
沈伊冉听了任景之的话,心略微安定了一些,朝他轻轻颔首。
不一会儿,芸儿便带着世子和世子妃走了出来。刘管家急忙迎了上去,微微躬身,脸上堆起一抹恭敬的笑容,“你们终于来了,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任景之探试地问:“刘管家,不知父亲此时叫我们所为何事?”
刘管家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老奴也不知,老爷没跟我透露半分。不过看老爷的神情,倒是很严肃的。”
几人不再多言,匆匆加快脚步朝着静雅阁赶去。刚踏入院子,便觉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氛如铅块般沉甸甸地压来。
走进屋内,只见任父坐在桌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一旁的苏姨娘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气若游丝。
几个丫鬟在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任景之和沈伊冉对视一眼,彼此的心中皆涌起了不好的预感。任父瞧见他们进来,微微抬起手,声音里透着明显的疲惫,缓缓说道:“你们来了……”
随即对着屋里的下人们说道:“你们全都下去吧!”他稍作思考,接着又说:“刘管家,你也出去吧!”他忆起之前儿媳曾说过,她会医术这件事不可让外人知晓。
“是,老爷。”众人齐声应道,而后纷纷退了出去,刘管家则顺手将房门轻轻地带上。
沈伊冉心中暗自嘀咕:“这个苏姨娘真是不禁吓,看她那样子,吓得真是不轻。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日后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但面上却未表露分毫,只是一脸关切地看向床上的苏姨娘。
任父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这苏姨娘不知为何,今儿个突然就病倒了,府医和外面请来的大夫都没能瞧出个究竟来。”
沈伊冉佯装关切地安慰道:“父亲莫要过度忧心,或许是姨娘近日太过疲倦劳累,才导致如此状况。” 任景之也在一旁宽慰着父亲。
突然,任父看向沈伊冉,说道:“伊冉,父亲想麻烦你帮苏姨娘瞧瞧,不知可否?”
沈伊冉心中猛地一震,下意识便萌生出拒绝的念头。她内心抵触至极,暗暗腹诽:“这苏姨娘昨晚还妄图要她的命,如今自己却还得救她,这究竟是什么荒唐世道啊!”
但抬头看到任父那充满期待和信任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抿了抿嘴唇,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父亲既然吩咐了,儿媳自当尽力。”
任父脸上的愁容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那就有劳你了。”
沈伊冉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床边,硬着头皮开始为苏姨娘诊断。
任父见她这般神情,心又提了起来,忙问道:“伊冉,究竟如何?”
沈伊冉神色凝重道:“父亲,苏姨娘受惊过度,脉象紊乱。虽暂无性命之忧,但伤了根本,日后会常心悸、多梦,身子更弱,需长期调养,不可再受刺激。”
沈伊冉宽慰道:“父亲切勿太过忧心,只要依着方子调养,苏姨娘的身子定会慢慢好转的。”
任父听闻,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下了些,当即亲自取来笔墨。沈伊冉略作思索,写下了方子交给他,神色庄重地说道:“父亲,此事还望不要让外人知晓是儿媳开具的方子,以免横生事端。”
任父微微颔首,应声道:“伊冉放心,此事为父定会保密。”
任父话音刚落,沈伊冉的脸上即刻浮现出一丝安心的浅笑。此时,屋内的气氛略微缓和了些许。
然而,任父却像是陡然又记起了要紧之事,目光急切地投向任景之。“之儿,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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