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条不长的回廊,前面大殿就是宴席的地方。
宽大的大殿足足摆了一百张双人桌子。
因为今日来的都是德高望重的皇亲国戚,然后萧黎被分到了后面,跟最小的公主坐一起。
跟小孩儿一桌的萧黎:不开玩笑,感觉这一刻被羞辱到了!!!
“皇姐。”
年纪最小还没了生母的文善公主怯生生的看着萧黎,扯出一个讨好的笑。
萧黎认真打量她一眼,突然发现这小丫头长得还挺好看的。
虽然容貌稚嫩,但五官清晰精致透着英气,不难看出长得以后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你多大了?”
文善公主道:“十一。”
“哦!”
萧黎应了一声,然后不再看她,没了下文。
帝后和太后先后到来,礼官宣旨,夸今年风调雨顺,说皇帝仁德,大赦天下之类的。
刻意拉长的语调悠扬,很有太平盛世的氛围。
之后就是皇帝举杯,说一些场面话。
萧黎一边听,一边目光去找楼魇,这个时候楼魇居然没陪在皇帝身边。
视线往下,看到了燕平王,头上带着帽子,脸上画了眉毛,这样一看,倒是跟正常没什么区别,但这也改变不了他现在是个鸡蛋精的事实。
萧黎永远也忘不了他在火光里站起来,锃光瓦亮的那一眼。
终于开席,萧黎没一点儿胃口,不想吃饭菜,可有伤又不能喝酒,抱着茶喝吧,又怕涨肚子。
烦!
就在她盯着一桌子满眼烦躁的时候,一双筷子夹着一个丸子放到了她碗里。
文善怯生生却含着期待的看着她:“皇姐,这个好吃。”
她的衣服似乎有些短,伸过来的时候露出半截手臂,同时也把那淤紫的伤痕露出来了一点儿。
察觉到萧黎的视线,她连忙捂住。
“皇姐”
欲言又止,似乎在等她继续问。
萧黎就这么看着她,看到她心里都发慌了,这才淡淡的开口:“怎么弄的?”
文善:“学规矩,嬷嬷打的。”
萧黎表示知道了:“哦。”
文善表情一僵,哦是什么意思?
她小心的看了萧黎两眼,见她一点儿往下问的意思都没有,心口一堵,片刻后伸手小心的扯了扯萧黎的袖子。
“皇姐我能不能去你府上住两天?”
萧黎:“不能。”
文善攥紧袖子,下一刻隐忍的眼泪吧嗒一下掉了下来:“皇姐,他们虐待我,我快要被打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我。”
她哀求着,无助极了。
萧黎还是那个态度:“你找错人了。”
她见谁怼谁,谁惹杀谁,名声又臭又凶,找她求救,多半是脑子进水了。
萧黎拒绝得太干脆,文善都被噎着了。
失落的手缓缓垂下,想拿起筷子吃东西,伤心得两次都没拿起来。
后来两刻钟,萧黎啥也没吃啥也没干,全听旁边之人小声抽噎去了。
文善低着头掉金豆子,一抽一抽的,又不敢哭出来,像个小猫儿似的。
萧黎越听越烦躁,终于,酒过三巡,前方歌舞跳得热闹,有人离席更衣,萧黎直接起身走了。
让人给皇帝递个信儿,就说她身体不适走了。
她都受伤了总不能强制让她守岁吧?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宴会上,外面倒是空旷。
跟在萧黎身边的还是沐白,一路小心护着,比入宫时更仔细。
萧黎上了步撵,刚刚开走,不远处烟花炸开,光芒绚烂,璀璨夺目。
步撵走到宫门,萧黎下地换乘马车,刚准备进去她就察觉到了异样,但还是走了进去。
跟在后面的红月进去之后看清里面吓了一跳,但她什么没说,默默关上车撵的门,同时把隔间的门也关上了。
马车缓缓出宫,走出好远,萧黎才开口:“掌印大人今晚不用侍候在陛下身边?”
萧黎旁边坐着一极具存在感的高大身躯,正是楼魇。
他身上带着些许外面的寒气,可见他也是才进来不久。
楼魇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东西摆出来,一边拿一边回答萧黎的问题:“送公主出宫,稍后回去继续当值。”
一共三样吃食,人参鸡汤、红烧丸子,五色酿圆子,都是热气腾腾,看着才刚出锅不久。
“刚刚公主没吃东西,可愿尝尝奴才的手艺?”
萧黎还真被惊讶到了:“你还会这个?”
楼魇云淡风轻回答:“曾经在御膳房待过一年,学了皮毛,请公主赏脸。”
别人不说,楼魇的面子萧黎还是要给的。
萧黎伸手要去接他的碗,他微微往下躲开,执意把勺子抵到萧黎唇边,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公主手不方便,奴才侍候便成。”
萧黎:“”
见萧黎不愿张口,楼魇往回收一点,别有深意的说道:“公主不愿这般侍候,奴才换个方法也行。”
突然明悟他话中的意思,萧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头喝掉勺子里的鸡汤。
她现在是病号,可受不得刺激。
见她吃了,楼魇也没有继续勾引,只是认真的喂她吃东西。
也不多,每样小半碗,让她都吃点儿。
今天是大年夜,他亲手做的饭菜,亲手喂给自己认定的人,这一刻的意义没人能体会,便是他的公主也不会知道他有多满足。
看着楼魇又勺了半碗鸡汤,萧黎蹙眉:“我吃不下了。”
平日倒是能再吃点儿,可现在在马车上,再吃等下吐了就不好了。
楼魇坚定的勺了满满一勺低到她嘴边:“最后一口。”
萧黎无奈张口喝了,下一刻,楼魇倾身过来,从下而上仰头吻上去。
还没咽下的汤尽数被他夺了去还不满足,一手轻轻扣住她的头加深掠夺,以卑微的姿态,强势的向上索取,同时还不忘把手里的汤稳稳的放在桌子上。
萧黎心口像是被捏了一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完好的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狠狠的吻了回去。
她岂能被他欺负了去!
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萧黎该下车了。
车里,她平复着难以言喻的躁动,真的,她不是男的,但继续这么撩这么煎熬,迟早报废。
抬手一巴掌将楼魇的脸推旁边去,气恼道:“滚回宫去。”
她起身准备下地,快要出车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回头说了一句:“让人看一看文善公主,若是有人打她,杀了就是。”
虐待公主,死不足惜。
萧黎不是善人,没那么多同情心,她不认可自己玄阳的身份,更不可能在乎什么姐妹。
她对自己的身份和德行很清楚,知道她是恶人还靠过来,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目的不纯。
别以为孩子就是善良的,那文善公主十一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在深宫活到现在的,绝对单纯不到哪儿去。
若文善只是单纯的求救,那萧黎也不可能明面上护她。
不然以后别人知道她对文善生了恻隐之心,岂不是会当成软肋来拿捏她?
到时候把刀架在文善脖子上逼她就范,她是应还是不应?
所以,对彼此最好的办法就是一点儿关系都别扯上。
不过看在那文善还是个十一岁孩子的份儿上,萧黎可以帮她一次,解决了那虐待她的人,至于以后如何,那是她的命。
萧黎回府,走得干脆利落,那叫一个无情。
一片黑暗的马车里,楼魇深吸口气,低头看了一眼,眼里压抑着疯狂的欲念,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公主~~~~”带着欲望的音色暗哑惑人,寻常的称呼在唇间咀嚼,暧昧亲昵又压抑着试图占有侵略的危险:“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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