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烈药。

    以裴彻对她的厌恶程度,不可能喝她送的汤水。

    所以只能外用药。

    思及此,沈妙仪让素云去寻外用的烈药。

    二皇子已及弱冠,御史台上奏,为二皇子请封。

    朝堂上,皇帝封谢玄为宣王,还未赐封地。

    宣王一党,并无悦色,没有封地的王爷只是个虚名,他们想要的,是太子之位。

    宣王府。

    沈落雨最近过得不太好。

    自打那日姜璃跳水,谢玄就没理过她,俨然是要把她打入冷宫的状态。

    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对她都怠慢了许多。

    沈落雨哪能忍。

    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她没能让沈桑宁吃到苦头。

    若想重获谢玄芳心,还是得从沈桑宁身上下手。

    她唤来下人,耳语一番。

    下人纠结道:“侧妃,这事要不要先和殿下商榷一下?”

    “怎么,我还做不得主了?”沈落雨皱眉,“不是什么大事,我是为殿下分忧,到时候办好了,殿下自然会欢喜。”

    下人点头退下,出了宣王府,朝闹巷而去。

    城东。

    意满楼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兴隆。

    正如沈桑宁所料,但凡来的顾客,都能被美味的各色食物留住,或被特色洗浴服务迷住。

    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三楼是客房。

    大堂正后方穿过走廊,便是洗浴按摩中心,也可以直接点意满楼的菜。

    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忽地,一队身着深褐色飞鱼服的男子进入,他们个个虎臂蜂腰,腰身佩戴绣春刀,肃杀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一入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京机卫的人怎么来了?”

    “难不成,是意满楼犯事了?”

    有些顾客都吓得起身。

    可见京机卫的“威名”赫赫。

    女掌柜压下惧色,迎上去要问,“官爷,您们这是?”

    结果,却见这一行人在大堂围着两张桌子,坐了下来。

    年纪最小的京机卫道:“掌柜的,把所有好菜都上一遍。”

    原来是来吃饭的……

    十几个京机卫大快朵颐,坐在大堂最中央的位置,十分显眼。

    就跟镇店之宝似的,店镇没镇住不知道,顾客都被镇住了。

    坐在大堂用膳的顾客多是京城百姓,家境还算优渥,但没什么大背景,平生最怕的就是这帮为虎作伥的京机卫。

    这会儿哪敢大声说话,都怕吵到他们。

    一顿饭下来,挺不愉快的。

    有些客人甚至故意加快了吃饭速度,好早点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二楼雅间内。

    沈桑宁开着半窗,看楼下情景,听紫苏问——

    “奇了怪了,他们穿着飞鱼服,显然是还在当差,就跑来吃饭,还嚣张啊,吓到客人了都不自知。”

    不仅如此,他们说话嗓门还大,也不掩饰。

    此时,不晓得其中谁人高声感慨一句,“真好吃啊!”

    连二楼都听见了。

    紫苏皱眉,“这影响到其他客人了怎么办?”

    即便不想招待京机卫,也不能公然赶客,更不可能让他们回去换一身常服再来。

    这会儿,女掌柜也上来了,“东家,好多顾客离开时,都跑起来了,避瘟神似的。”

    “他们若只来一次倒还好,若还来,可真的吃不消,顾客被他们吓得跑光了,”紫苏气愤道,“二公子不是在京机卫任职吗?要不请他内部沟通一下?”

    沈桑宁垂眸思忖,看向女掌柜,“大堂的客人,今日一律打八折,再送份糕点。”

    说完,才对紫苏道:“你去平阳侯府,请虞绵绵来,就说我请她吃饭,有新的字画送她。”

    紫苏眼睛一亮,“您是想通过表小姐,让平阳侯来管束这些人?”

    京机卫在京城,向来是横行惯了,但再横行,也总有人能管。

    谁都能来意满楼吃饭,但穿着飞鱼服吓到其他顾客,这是沈桑宁无法忍的。

    紫苏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虞府。

    待紫苏请来虞绵绵时,这些京机卫还没吃完,他们又叫了一桌菜。

    虞绵绵穿的一袭淡紫色纱裙,发簪上的紫宝石闪着光,扬着头,看也没看大堂里的人,直接就要去楼上。

    这时,沈桑宁从楼上下来,“表妹,楼上没位子了,我们坐大堂。”

    虞绵绵勾着的嘴角往下一拉,“什么,表嫂请我吃饭,都不预留位子的吗?”

    虞绵绵什么时候坐过大堂啊,当即转身要走。

    “表妹,”沈桑宁拉住她,“来都来了,晚些我还有好东西送你呢。”

    虞绵绵紧抿的唇,拧着眉点了点头,“好吧。”

    沈桑宁带着她走去了角落的位子,稍微清净些,她不情不愿地跟着,走路时露出精致的绣鞋头。

    是绣衣阁的样式。

    沈桑宁刚看见,虞绵绵就别扭地收回脚,将绣鞋掩在裙子下,坐在了座位上。

    “表嫂难得请我,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吗?”虞绵绵忽然问。

    沈桑宁想起一事,“你表哥可有让人给你带信?”

    那日,谢霖让给的信,应该是给了吧。

    岂料虞绵绵一脸疑惑,“什么信?表哥还会写信给我?”

    “我说的,是谢霖。”沈桑宁看她误会了。

    虞绵绵还是不明所以,“我没收到谢霖表哥的信啊,不会是被大表哥扣押了吧?”

    沈桑宁回忆一番,难道裴如衍将信件的事给忘了?

    这么靠谱的人,难得不靠谱了。

    她正要回答,却被一道气愤的声音打断——

    “老子平生最痛恨靠关系上位的人了!”

    沈桑宁和虞绵绵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去,只见隔着几桌的位置,京机卫中有一位长胡子喝大了。

    长胡子还在不平,“咱们老大十七岁就进京机卫,各方面能力都出色,至今十年,好不容易混个七品总旗当当,可那点微薄俸禄给他老娘看病都不够,就这样还不肯收一分贿赂,为了升官,有危险都冲在前面,今年眼看着就要升百户了,结果倒好,来了个世家子弟直接顶了名额。”

    旁边几人听得一阵沉默。

    年纪最小的那个点头:“今早,老大还把肉包子里的肉分给我吃。”

    其他人附和,“老大确实重情重义,可惜这京城遍地权贵,我们混个十年都混不出头的,我都替老大叫不平。”

    几人的嗓门还都挺大,要不是周围顾客走了大半,真是让大伙听八卦了。

    沈桑宁正听着瓜,长胡子突然一拍桌子,力拔山河,桌子都险些承受不住。

    长胡子放下筷子,“裴彻那厮,国公府的公子了不起啊,进京机卫两天就当上百户!”

    “我们一定要给老大出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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