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不禁去想,万一未来宁国公府发现了太子殿下的身份,得多尴尬啊,竟然聘用太子做护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以后裴家要怎么面对太子呢?
“殿下,您怎么能去做护卫啊?”平阳侯又想起什么,问,“您这些年成家了吗?”
却被谢欢冷冷一瞥,霎时间,诸多疑问死在平阳侯的肚子里。
但不论太子是为何要做国公府的护卫,平阳侯是生怕裴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太子,不免又要和虞绍叮嘱一句——
“一定要保护好太子殿下。”可千万别让太子被裴家“欺负”了!
虞绍被父亲委以重任,双眸逐渐坚定,点点头,走向谢欢。
谢欢听着这父子俩的互动,虽无奈,但也没出言阻止,听着渐近的马蹄声,转身运功,顷刻消失在郊外。
平阳侯携着虞绍追了几步,也没追上,顿时懊恼,“殿下怎么没把你带上,你方才怎么没抱住殿下的大腿?又找不到殿下了怎么办?”
虞绍看着父亲越来越糊涂,“爹,太子在表嫂身边做护卫,带我回去不就暴露了吗?肯定是我自己回去啊。”
平阳侯恍然,一拍脑门,“我实在太激动了!”
话语间,下属们追了上来,清一色的飞鱼服陆续跃下马,拔剑上前,“侯爷!刺客在哪儿?”
此处只有平阳侯父子两人,京机卫没瞧见第三个人,齐刷刷地跪下,“属下来迟,忘侯爷恕罪!侯爷与公子可有受伤?”
平阳侯冷哼一声,若是往常肯定要骂一通,还知道来迟了!
但今日不同,多亏下属们被太子殿下甩掉,多亏下属们太迟了,否则平阳侯还没有机会和太子殿下说这么多话。
此时,一位冒进的下属准备提剑去追,平阳侯云淡风轻地摆手——
“罢了。”
“刚才那人只是饿极了,抢走了我车上的干粮,你们与他甚至无一战之力,还追什么追。”
平阳侯说完,京机卫自愧不已,虞绍在适时在一旁喊了声爹。
平阳侯看向虞绍,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肩,“此事可见人外有人,行路艰险,绍儿,爹不该执意将你带出来,为保你的安全,不如你就先去金陵表嫂家住一阵,等爹忙完手头事,再来接你。”
虞绍懂事地点点头,“好,我听爹的。”
十几个京机卫听闻平阳侯父子对话,对此深信不疑,随后驾车返程往金陵城而去。
马车上,平阳侯激动亢奋的情绪还未完全消散,脸上总是频频扯出笑来,过一会儿又惆怅起来,小声与虞绍交代——
“你过去以后,切记谁也不能告诉,万不可让殿下对我们虞家失望。”
虞绍记下了。
平阳侯压低声又道:“你这位表嫂瞧着是个厚道宽容的人,但我看殿下不是,他是有些狂傲的,没有作为护卫该有的恭敬,万一惹了你表嫂不快,你可得看着些,维护好他们的关系,不能——”
“不能让他们发生冲突,”虞绍快速接话,“爹,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太子殿下受欺负的,他看着也不像会被欺负。”
平阳侯摇头,“我当然知道,但我说不让太子殿下受欺负的本意,是不让太子在裴家受气,将来迁怒裴家,如果可以,在不暴露殿下身份的情况下,你还得维护好他们的关系,让他们友好相处。”
虞绍点头,“爹你放心,我知道,裴家与我们是姻亲,也是一体的,而且我看表嫂对殿下挺好的,殿下都有单独的房间,表嫂身边的女护卫,是殿下的义女。”
闻言,平阳侯打开窗,看见微生家快到了,又将窗户关上,“绍儿,我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子女,但即便是义女,将来也可能是郡主公主的,你要打好关系,今日若打不好关系,等来日回了京,大家都凑上去,咱就更不好亲近了。”
虞绍再三点头,表示记住了。
平阳侯慈爱地摸摸儿子的脑袋,“以你的机敏,未来考个举人考个进士不在话下,但是我们虞家能上升到哪一步,全看……”
他的话头戛然而止,因为马车停了。
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去而复返的平阳侯领着儿子下马车,沈桑宁在家中听闻平阳侯又回来了,不解地走出门去迎。
彼时,平阳侯父子已经走入了大门,两路人在廊下会合。
沈桑宁率先问,“舅舅和表弟是遗落了什么东西吗?”
平阳侯客气地笑了笑,将遇到“流民”抢食的事说了出来,一边叹息一边道:“衍儿媳妇,前头几天麻烦你了,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我此番离京是为寻太子而来,只是陛下不让宣扬,我听闻扬州那边有了太子的线索,准备过去,但扬州的情况你也知道,流民只会更多,我倒是没什么,只是绍儿跟着我会吃苦头,现在让他一人回京我也不放心,所以……”
说到此,平阳侯的老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虞绍见状接了话茬,“表嫂,我爹想问,可不可以让我在你这里住一阵子,我还可以辅导舟弟的功课,等我爹去扬州寻到太子殿下,再来接我走。”
平阳侯在边上点头表示肯定。
沈桑宁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寄宿,不曾犹豫,浅笑着答道:“自然可以,绍儿是阿衍的表弟,就是我的表弟,舅舅尽管放心去办公差,我会照顾好他的。”
平阳侯松口气,“多谢,对了,我此去扬州定然要见到衍儿的,你有什么话要我带过去吗?”
临时要传话,沈桑宁也不可能现在去写封信,让平阳侯等着,她酝酿一会儿,说道:“让他三餐按时吃,睡觉按时睡,舅舅如果有空的话,请舅舅多盯着他些,他这人,忙起来就顾不得休息。”
平阳侯听了,脸上扬起真心的笑,严肃的脸也显得温柔,“我知道了。”
随后,将虞绍留下,平阳侯最后和儿子交换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转身朝着府邸大门的方向而去。
背后是儿子的注视,平阳侯没有回头,所以没看见虞绍在后头挥了挥手,他刚走出几丈远,忽地停下,因为前方站着一位戴着铁面具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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