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十万死忠于朱祐樘的陷阵营大军外,这里的大明军士,哪一个又不是为了银子而来当兵的呢?
特别是那些远征西北的三大营将士们,他们在外舍生忘死地杀敌,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是大明的子民吗?
当然不是,他们也需要银子来养家糊口啊!
而朱祐樘也不跟手下的士兵们,谈什么忠诚,谈什么奉献,朱祐樘只谈银子!
忠诚,是靠银子买来的。
而且只要银子到位,汉军就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军队!
校场上的军士们,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眼里流露出炽热的光。
高顺也不啰嗦,直接让西厂的番子,即刻开始放银。
“陈六丁!”
“到!”
“杀敌五人,共赏十五两!”
“赵一亚!”
“到!”
“杀敌十七人,赏银七十七两,升小旗!”
“……”
朱祐樘赏赐的银两,是累积式的。
每一个被叫到名字的士兵,上前领到属于自己的银子时,都忍不住喜极而泣。
太多了!
陛下给的银子,实在是太多了!
沉甸甸的银子放在他们的怀里,他们同样也把朱祐樘放在心里。
陛下万岁!
这句话,真正成了每一个大明将士的心里话。
给出征的将士们发完银子后,西厂还将铜钱也发到了每一个后勤部队的百姓手中。
紧握着手里的钱,这些后勤部队的百姓们,老泪纵横。
“当今陛下,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啊!”
朱祐樘仁义慈爱,爱名如子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北直隶的每一寸土地。
每一位北直隶的百姓,都发自内心地庆幸着,大明能有一位向朱祐樘这样的明君。
但可惜的是,百姓大都不识字。
即便他们知道朱祐樘是个好皇帝,但他们也无法将其记录下来,让后世人知晓。
话语权,从来都不在他们手中。
与之相反的是,江南的士绅豪族们,恨朱祐樘入骨!
就在不久前,随着朱祐樘拨乱发正的圣旨,昭告天下。
江南人兴奋了快一月的神经,直接断掉了!
朱祐樘将于慎给江南所有的优待政策,全部取消了。
一切制度,恢复如常。
科举又重新分南北了,税也不免了,田亩还要继续清查。
他们这一个多月,白高兴了一场!
为了发泄他们心中的愤怒,这些江南人们在民间私下悄悄编造,关于朱祐樘的昏庸事迹。
将朱祐樘写进小说里,写进戏文里,写进自己的私修史书里。
将朱祐樘塑造成一位宠信宦官,残暴无道,独断专横的昏君。
而这些书,只在江南上流阶层的小范围里传播,备受那些江南士族的喜爱。
百姓的话语权,全在这些人的手里!
与此同时,奉命前去给王越传话的锦衣卫,此刻也快要达到王越的中军大营了。
率领这种锦衣卫的,正是锦衣卫指挥同知,玄武!
在这之前,王越率领的征南大军,已经进入了湖广地界。
可惜随着南京派来的一千名亲信府军卫,直接入住王越的中军大营。
被迫使军队长时间停留在原地,白白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些府军卫,以朱祐杬的命令为由,说是行驶监军之职,实际上就是将王越给看管了起来。
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看管住王越手下的这十几万大军,不让王越率军回京驰援朱祐樘。
但根本不需要这十几万大军出手,朱祐樘便击败了于慎,重新夺回了政权。
此刻锦衣卫前来,就是要铲除奸佞,让王越继续郡县安南!
……
飞鱼服,绣春刀。
玄武卫率领百余名锦衣卫,身着统一制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王越的中军大营。
中军大营的哨塔上,负责放哨的士兵,一眼就看到了这一队非常明显的锦衣卫。
当即变大声通报起来:“锦衣卫来了!锦衣卫来了!”
锦衣卫的到来,让这个气氛本就紧张的军营里,显得更加凝重。
监军太监张永和监粮太监马永成,第一时间便走出自己的营帐,目光里充满了忧色。
“锦衣卫来了?难道是京城里的情况,有新的变化了?”
“你说,那兴王当真能坐稳这皇位?”
“他坐稳皇位后,会不会对我们这两个东厂档头动手啊?”
马永成忧心忡忡地对张永问道,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
京城的情况太过复杂,而于慎又有意切断了京城与外地的通信,导致他们作为东厂的档头,获取的情报也很有限。
其实直到现在为止,中军大营里的人,都还没有完全了解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只知道,朱祐樘出事了,而兴王朱祐杬,被拥立为了新的皇帝。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知道的非常有限了。
张永神情亦是凝重:“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是太上皇提拔起来的,若真让兴王坐稳了皇位,恐我们不会太好过。”
马永成由衷地感慨道:“唉,要是太上皇能平安回到京城,并且重新复辟的话就好了。”
“那样的话,要担心的人就不是我们了……”
张永说着,瞥了一眼刚从中军大营中走出的赵逊。
赵逊是府军卫指挥使,也是于谦的亲信。
就是他带着一千名府军卫,用朱祐杬的圣旨,强势入驻了王越的中军大营,并且将其看管了起来。
自他入住王越的中军大营之后,大营中的事情,基本就是由他做主了。
王越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在诸位将士面前露面了。
此时的赵逊,神情同样凝重,内心忐忑不安。
于谦发动政变,企图篡权的事,他是了解的,并且坚定地站在了于谦的身边。
众所周知,风浪越大,鱼越贵。
虽然政变的回报极度丰厚,但同样的,风险也是巨大的。
没人能保证于慎的行动,是万无一失,一定成功的。
若是于慎失败了,那等待他们这些府军卫的,唯死而已。
“去,把我们的人都叫到校场上来。”
“所有远征军都呆在自己的营帐里,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擅自踏出营帐半步!”
赵逊未雨绸缪,提前安排好人手。
这样一来,无论锦衣卫们带来的消息是好是坏,他都能占据主动。
“是,指挥使大人!”
赵逊身边的府军卫听令后,立刻便将军营中的府军卫们叫了出来,并且让其他的士兵,回到自己的军营中。
不多时,远处的锦衣卫,终于来到了中军大营外。
“陛下有旨,王越总督,速速出来接旨!”
锦衣卫们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校场,玄武卫骑在马上,高举朱祐樘的中旨,厉声大喊。
赵逊带领十几名府军卫,面带笑容地前进几步,拱手相迎。
“诸位大人一路奔波,实在是辛苦了。”
“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
“王越总督身体抱恙,正在营中静养,倒是不方便出来领旨。”
“总督大人嘱咐下官,代为领旨,陛下有何旨意,大人可直接告于我知,我自会将其转告于总督大人!”
赵逊说着,使了个眼色。
立刻便有一名府军卫上前,十分恭敬地为玄武卫献上一叠弘治宝钞。
玄武卫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一叠宝钞,却并没有接过,而是冷冷地说道。
“你可知贿赂朝廷命官,可是和贪污同罪。”
“你一个府军卫指挥使,有几个脑袋够陛下砍的?”
府军卫和锦衣卫,从职级来看,是相同的品级,都是隶属于大明亲军二十六卫之一。
玄武作为指挥同知,他的品级还要比赵逊的指挥使,还要低半品。
但锦衣卫是天子的心腹,掌侍卫、仪仗、缉捕、刑狱大权。
手中的权力之大,不是一个掌官预备役士兵的府军卫,可以比拟的。
玄武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语,顿时便让赵逊气得脸色铁青,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但为了顾全大局,赵逊又不得不忍气吞声,腆着笑脸解释道:“只是孝敬一点茶水钱,怎么能说是行贿呢?”
“大人高风亮节,不私一钱,倒是让我等钦佩,实在是值得我等学习的好榜样……”
赵逊的马匹还没有拍完,玄武便不客气地打断道:“闲言少叙,立刻让王越总督,前来接旨!”
“玄武大人,王越总督真的病了,不方便接旨,可让我等代为接旨……”
“就凭你,也配接陛下的圣旨?!”
玄武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鄙夷:“今天这旨,只能由王越总督亲自来领!”
被玄武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赵逊更是火冒三丈,异常愤怒。
“下官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陛下的圣旨直接说与我听就好,不必再去惊扰总督大人。”
“玄武大人如此不依不饶,可是要让我难做?”
赵逊沉着脸,语气森然。
与此同时,校场上的上千名府军卫,也面色不善地走近玄武,手中的兵戈,遥指着玄武等人。
玄武看见这一幕,丝毫不惧,反而冷笑道:“我就是要让你难做,你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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