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阁老,别来无恙啊。”
汪直面如冰山,说出的话却让万安两股战战,几欲昏倒。
“不知阁老在这京城有没有想本督,本督在南直隶,可每天都在想着万阁老。”
万安对汪直,可是太熟悉了。
当年西厂第一次被关停时,就是当时的内阁首辅商辂,带着他和刘珝刘吉三人,上奏逼宫宪宗皇帝。
内阁和朝堂给的压力太大,宪宗皇帝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关停了西厂。
两个月之后,汪直重新提督西厂,
当时的首辅商辂一听,二话不说,立刻致仕回家。
因为跑得快,商辂捡回了一条命。
所以之前万安一听朱佑樘要重开西厂,当机立断,效仿商辂,致仕回家。
只是这次,他跑的没商辂快,被汪直抓了个正着。
看着汪直来势汹汹的样子,万安色厉内荏:“汪直,你不要太过分!”
“我已经致仕,折子都交上去了!”
“我现在不再是阁老,你快让开,陛下都准我回家养老了!”
汪直古井无波,慢条斯理:“你们是交了折子上去,但是折子陛下不是还没批下来吗?”
“折子未复,万阁老就敢擅自离京,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来人,给本督统统拿下!”
汪直不等万安反驳,便下令拿下万安和他的家眷。
万安唇焦口燥,大声呼叫:“住手!”
“你们快住手!”
“你们没有证据,不能随意抓人!”
西厂番子哪管那么多闲话,两三下便把万安和他的妻儿老小,一并抓了起来。
顿时,街道上响起了凄惨的求饶声。
汪直面无表情地转身,负手而行。
“哼,证据?”
“带回西厂大狱审审就有了。”
“带走!”
万安一家老小,全都被如狼似虎的西厂番子,一一缉拿,押往西厂大狱。
这样的情况,在京城各地上演。
那些交了致仕奏折,但还没收到批复,就想提前离京的官员,统统被西厂缉拿回西厂大狱。
老老实实在家等批复,或者还没来得及准备离开京城的官员,这次倒是侥幸逃过一劫。
但西厂已经开始大肆调查,收集证据了。
那些在任上时中饱私囊,肆无忌惮的贪墨银两,出事后就想致仕回家,一走了之的狗官们。
西厂一个都不会放过!
……
另一边。
乾清宫。
和汪直擦身而过后,刘健三人来到乾清宫门口,立刻便有小太监前去通报。
“皇爷,内阁刘健,李东阳,谢迁求见。”
“宣。”
朱佑樘停下正在写货币改革政策的笔,端起旁边的一杯热茶。
刘健三人进入乾清宫后,先规规矩矩地见礼。
“臣刘健,李东阳,谢迁拜见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
三人起身后,刘健拿出准备好的奏折。
“陛下,这几日我们已经将备选官员的名单准备好了,请陛下过目。”
“嗯,让朕看看。”
司礼监的小太监先从刘健手中接过奏折,随后将奏折献到了朱佑樘的面前。
朱佑樘拿起奏折,翻开起来。
奏折的名单很长,这次一共致仕了一百七十九名官员,每一个需要递补的官职,都有多个候选官员。
而一位官员调动之后,空出来的官职,也需要其他官员填补。
在这一系列变动下,朱佑樘手中的这份奏折上,共有上千个名字。
短短几天就给出这么一份详尽的名单,朱佑樘对刘健三人的办事效率,还是比较满意的。
在朱佑樘翻看名单时,刘健主动为其介绍名单上的人选。
“陛下,吏部尚书这个位置,臣以为前南直隶兵部尚书王恕可以担任。”
“王恕刚正清严,资历深厚,多有政绩,不仅可以入朝为尚书,臣还举荐他入阁议事。”
朱佑樘仔细回想了一下,王恕这名字,好像有点印象?
忽然记起,这不就是后世称之为弘治三君子之一的王恕吗!
弘治三君子,指的是弘治年间的王恕,马文升和刘大夏三人。
史书对这三人的评价,都很正面。
朱佑樘点了点头:“准了!”
刘健轻舒了一口气,继续往下介绍。
“至于户部尚书一职,臣以为吏部左侍郎徐溥,可担此任。”
“徐溥性情凝重,为人宽宏大度,做事讲究原则,正适合当今朝野局势。”
“臣同样想举荐他入阁,并推举他为内阁首辅。”
李东阳和谢迁同时拱手:“陛下,徐溥兢兢业业,素有官名,是当今内阁首辅的不二之选。”
“陛下,臣附议,徐溥当为内阁首辅。”
朱佑樘有些惊讶:“哦?朕还以为,刘爱卿会被举荐为首辅呢?”
朱佑樘记得,刘健这人确实在弘治一朝,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首辅。
刘健拱手谦辞:“臣资历尚浅,能力不足,无以为首辅之重担。”
“身为陛下阁臣,当选贤举能,为陛下分忧。”
朱佑樘轻笑:“刘阁老能有这份心,朕很满意。”
“行,朕准了。”
随后,刘健也推举了新的工部尚书贾俊,朱佑樘也准了。
刘健正准备往下介绍官员时,朱佑樘却摆了摆手。
“不用念了,朕只管各部尚书的任命,往下的官员你们自己决定,或者让吏部考核也行。”
“说说吧,现在朕的六部尚书,分别是哪些人?”
李东阳上前一步,主动替刘健汇报。
“回陛下,现任六部尚书分别为吏部尚书王恕。”
“礼部尚书刘健。”
“户部尚书徐溥。”
“工部尚书贾俊。”
“刑部尚书张蓥。”
“兵部尚书马文升。”
朱佑樘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次共有四位尚书致仕,为什么张蓥和马文升没有致仕?”
张蓥这人,朱佑樘不了解,但马文升曾经被汪直查办,被贬戍渝州卫。
如今重开西厂,马文升不可能不反对。
刘健支支吾吾:“张蓥病重,这段时间都卧病在家,没有上朝。”
“至于马文升……他没在京城。”
“什么?!”
朱佑樘突然站起:“朕的兵部尚书,竟然不在京城?”
“兵部尚书,擅自离京,他想干什么?!”
“马文升现在在哪儿?!”
马文升现在在大同,他已经看到了大同府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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