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溥遭受的痛苦,刘瑾同样要将它全部施加在刘大夏的身上。
刘瑾对刘大夏的怨恨,可不比徐溥少。
“刘大人,徐大人不说,那你说不说?”
刘瑾双手在面前各种狰狞的刑具前划过,眼睛却盯着刘大夏。
刘大夏被刘瑾这毒蛇一般的眼睛盯上,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全身无力,心脏猛烈的颤抖。
“我知道的事情,徐溥都知道,我们已经全都招了,真的没有隐藏的事情了啊!”
刘大夏内心绝望,感到无比的痛苦和后悔。
刘瑾脸色却是一肃,厉声喝道:“大胆刘大夏!死到临头你还在嘴硬,上针刑!”
“是,厂督大人!”
针刑,顾名思义就是用细针来行刑。
之前西厂的二档头覃鲁,在审讯顺天府府尹张海,和屯田员外郎刘棕的时候,就用过这种刑罚。
但当时西厂只是用针扎手指,而这次东厂却是直接扎头颅。
几根银针下去,刘大夏便疼得放声大喊,吼叫不已。
“啊啊啊啊啊!!!”
“招了!我们什么都已经招了!”
“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刘瑾!你有种就杀了我!你有种现在就杀了我!”
“……”
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不一会,刘大夏就仿佛刚从水里捞起一般,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刘瑾愉悦地发出几声轻笑,之后便不再理会徐溥和刘大夏了。
今晚,他的主要目标,还是杨通。
“杨通,徐溥和刘大夏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也不说吗?!”
只是杨通始终低垂着头,对刘瑾的问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刘瑾当即沉下脸来,立刻下令:“上夹棍!”
“是!”
夹棍,是一种用木棍和绳索构成的,夹压脚踝和脚趾的刑具。
数根一尺多长的夹棍,用铁条贯穿在一起,木棍中间可以活动,一拉铁条木棍就向中间收紧。
东厂的番子也不废话,取来夹棍后,将杨通的脚趾头,从木棍中穿出,随后用力向外拉动铁条。
木棍顿时挤压在一起,痛得杨通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双眼圆瞪,面色通红。
这种夹刑极度痛苦,只要力气足够大,要不了多久,不仅皮开肉绽,连骨头都要被夹碎。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东厂就已经将杨通的十根脚趾,给硬生生地夹断了!
他的十根脚趾骨头全碎,只剩下一张皮在耷拉着。
但即使这样,杨通也照样一言不发。
“哼!你的嘴够硬!”
刘瑾第一次在被审讯的人身上吃了瘪,被气得连连冷笑。
“咱家倒要看看,你还能硬多久!”
“来人,换脑箍!”
“是,厂督大人!”
刘瑾足足折磨了杨通一夜,在杨通身上换了无数种刑罚,但始终无法在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不过幸好的是,当时被抓的不仅有杨通,还有周弘毅等一批中层军官。
这些人深入参与其中,嘴又没有杨通那么硬。
东厂番子们对他们轮番用刑之后,他们就全给招了。
在天亮之前,东厂最终还是从这些中层军官的嘴里,拼凑出了兵变事件的全貌。
与此同时,汪直和徐昌那边的清查,也都有了结果。
宣府的边将们,在宣府所做的事情,都被汪直调查得清清楚楚。
那些参与了兵变的士兵,也被徐昌给揪了出来。
在天亮之后,刘瑾也拿到了东厂撰写的宣府兵变的全过程。
此刻,杨通已经在刘瑾一整个晚上的折磨下,变得奄奄一息。
杨通瘫在地上,像是一摊烂肉。
他全身鲜血淋漓,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喉咙也因为不间断的惨叫,而变得无比沙哑。
就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活不了多久了。
徐溥和刘大夏的模样也无比凄惨,但比杨通要好上不少。
只是他们同样没有起身的力气了,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趴着。
刘瑾翻看了一遍手中的文书后,目光阴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杨通,嘴里发出一声极为不满的冷哼。
“哼,嘴硬又如何?”
“毕竟还是让咱家拿到了,你们兵变的全部过程和细节。”
“走吧,是时候去向陛下复命了。”
“你们几个,将这三个人给咱家看好了,别让他们这么轻易地死了。”
“是,厂督大人!”
在军牢中痛快报复了一番后,刘瑾走出军牢,只觉得神清气爽。
深吸一口气后,刘瑾加快了脚步,向宣府衙门走去。
……
今天早上,朱祐樘心满意足地醒来之后,莫娜还在他身边安睡着。
她的脸上,还带有两条清晰的泪痕。
莫娜年纪还小,爱哭爱闹,睡觉时也不安分。
朱祐樘没有吵醒莫娜,在小太监的服侍下,洗漱穿衣完毕后,便独自用了早膳。
才开始用早膳不久,便有小太监前来通报,徐昌,汪直和刘瑾三人,联袂求见。
朱祐樘点了点头:“让他们先去会客间候着吧。”
“是,陛下。”
小太监下去传话之后,朱祐樘用完早膳之后,才来到会客间。
朱祐樘刚走进会客厅,汪直三人便立刻对朱祐樘行礼。
“微臣,末将,奴才,拜见陛下!”
朱祐樘坐到主位上,端起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
“起来吧,挨个说说你们调查的结果吧。”
“是,陛下!”
三人站起身,徐昌最先开口汇报。
“启禀陛下,末将已经清查了宣府守军,共发现三千七百多名参与兵败的士兵。”
“这些士兵已经被我捉拿入狱,请陛下定夺。”
宣府七万人的军队,只查出来三千七百多名士兵。
这个人数,还是让朱祐樘比较满意的。
这就说明现在宣府内的士兵,基本上都还是忠于大明的边军。
而那些叛军们,要不是死在了土木堡,要不就是死在了之前的攻城大战中。
对着这些心怀二心的士兵,朱祐樘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所有参与兵变的人,立即拉到校场,等候问斩!”
“所有参与兵变的士兵,无论生死,他们的家眷也一同抄家缉拿,押往校场,听候发落!”
“是,陛下!”
徐昌心里也不感觉意外,这些叛军,除了死,没有第二种下场。
徐昌之后,汪直上前一步,汇报西厂的调查情况。
“启禀陛下,经西厂彻查,杨通在宣府走私的军火数量,已经无法估计,所牵扯的银两数额,超过一百三十万两!”
“同时,宣府总兵杨通上报朝廷,共有十一万两千余名边军。”
“但宣府实际只有九万余名边军,杨通多报两万余名边军,吃了两万余名士兵的空饷。”
“并且宣府拖欠粮饷十分严重,从成化十九年开始,边军便不再满饷满粮。”
“这几年下来,宣府一共拖欠边军,一百六十七万石粮食,和一百一十三万两白银。”
“牵扯到的宣府军官共有三百六十九名,朝廷官员共一百一十七名。”
“宣府军官,和随军出征的朝廷官员,已经被西厂缉拿,听候陛下发落。”
虽然朱祐樘对宣府军政的糜烂程度,早有预料。
但听到如此触目惊心的数据,仍旧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难怪千方百计地不让朕亲征,难怪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也要发动兵变。”
“这些事,都够朕杀他们十回的了!”
“从边镇武将到朝廷文官,大明都已经糜烂到这个样子了吗?!”
“朕不亲自来边镇查一查,恐怕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些问题!”
涉及兵变的文官武将,和涉及边镇走私,吃空饷,拖欠粮饷的文武官员,高度重合。
或者说,正是这些人害怕被朱祐樘清算,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发动兵变。
并且边镇不像其他地方,可以让厂卫随心所欲地调查。
边镇的武将手下有兵,朱祐樘如果只让厂卫前来调查的话,结果就是像刘瑾那样,被边镇将领直接下手暗杀!
所以朱祐樘只能派大军前来边镇,才能清查得干净。
而当时朱祐樘可以称得上是三面开战,京城周围已经没有多少兵马了。
朱祐樘一旦将剩下的大军从京城附近,派向边镇的话。
失去大军保护的京城,反而危险了。
所以朱祐樘才决定亲征,而且还是带着京城中他觉得有问题的文武官员们,一起亲征。
朱祐樘已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做出自认为最正确的决定了。
他不是上帝,他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是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朱祐樘一旦知晓这些事情之后,他绝不姑息!
朱祐樘当场下令:“所有涉及到此案的宣府将领,立即押往校场,抄家,夷三族!”
“牵扯到的朝廷文武官员,立即缉拿,押往京城之后,统一发落。”
随后,朱祐樘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向了汪直。
“对了,那些参与土木堡袭营的宣府军们,你记下他们的身份了吗?”
汪直连忙回答:“回陛下,全部记下了。”
“好!立即逮捕所有参与袭营士兵的家眷,押往校场,抄家没籍!”
朱祐樘在下令将那些袭营的士兵坑杀之前,特意叮嘱了汪直他们,记下了这些人的身份。
敢袭击大明的皇帝陛下,光是被处死,是绝对不够的!
最起码,也得抄家没籍!
汪直面色一凛,立刻恭敬领命:“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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