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醒来后，发现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过，这房间看上去有些熟悉。
她起身坐起，语儿赶忙上前扶着：“还好吗？”
江嫣摇头，揉了揉太阳穴，昏迷前的记忆悉数涌入了脑海。
再看这房间，可不就是江映月的卧房吗？
至于她为什么在这儿……
“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嫣记得，昏迷前，她听见了顾相泽的声音。
“音姨娘小产了，小公爷派人查验，发现少夫人的香炉里有个西域人特制的香料，少量使用，安神效果，若是过量使用……”
西域的香料？
江嫣心里十分不安：“会怎样？”
也怪她太自信，想到了膳食里会下毒，却没有想到香炉。
香炉也是一个很适合下毒的地方啊。
“过量使用，可杀人于无形，让人在睡梦中死去。”
待香料燃尽，也叫人无从查起。
江嫣有些后怕。
若是再晚些，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
“难怪她要将门窗都关上，原来打得这个主意，不对……”
江嫣踉跄着下床，朝门外跑去：“娘……”
欢姨娘的身体比她虚弱很多，闻了这香料，会不会已经……
“嫣儿！你先躺下，欢姨娘没事。”语儿将人按回了床上：“小公爷已经叫人送欢姨娘回忆竹院了，大夫检查过了，欢姨娘睡上一天就好。”
江嫣松了口气，可同时却问：“姨娘能回去，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顾相泽留她，想做什么？
“是小公爷的意思，想必他有话想同你说。”
正说着，房门被推开，顾相泽走来。
他眼中有着忧色，在看见江嫣时，脚步都快了许多。
“嫣儿，感觉如何？”
眼看他要抓住她的手，江嫣巧妙地避开，双手放在唇边，轻咳两声。
“奴婢无事，谢小公爷关心。”
顾相泽尴尬地收回手，长叹了口气，看向语儿：“你先出去，我有话说与嫣儿。”
江嫣：“……”
她能猜到，准不是什么好事。
江嫣点头，待语儿离开后，卧房里只剩他们二人。
“在我爹身边如何？”顾相泽柔声道：“他常年不在家，最近又出征了，你一人的日子，不好过吧。”
“小公爷想说什么，不妨直说。”江嫣声音冷了下来：“你我之间，倒也无需拐弯抹角。”
气息虚弱，可说出来的话，却实在是打了顾相泽的脸。
温润如玉的面具几乎要戴不住了。
“嫣儿何出此言？我只是想告诉你，留着我身边，比留在顾轻寒身边，要明智得多，你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选择。”
只是几句话，江嫣便明白了他的算盘。
江映月失了他的心，为了拉拢相府，顾相泽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了。
凭自己这张脸吗？
“小公爷，我是国公爷的通房丫鬟，如今国公爷健在，若跟了你，怕是不合规矩。”
江嫣直言回绝，却惹来顾相泽一阵大笑：“他本就非我生父，何况，他还能活多久？嫣儿，机会就这一次，好好考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顾相泽忽然凑近，低声道：“包括着少夫人的位子。”
天气早已转凉，还不到供碳火的时候。
可江嫣却并不觉得冷。
比不得人心凉薄。
“奴婢身份地位，不敢高攀小公爷，姐姐对您一心一意，您此举，怕是寒了姐姐的心。”
江嫣面无表情的模样却让顾相泽更加兴奋。
“我以前竟没发现，你如此有趣，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会把你让给顾轻寒。”
顾相泽忽然捏住她的下巴：“你这张脸，我暂时还看不腻，何时想通了再来找我，少夫人的位置，暂且给你留着。”
眼见他要离开，江嫣忍不住问：“你说国公爷还能活多久，什么意思？”
难道……
顾相泽停下脚步，竟是回答了她：“战场上刀剑无眼，他的命，随时都会被老天取走，你想年纪轻轻就做寡妇？”
“……”
江嫣闭上眼，学着他的语气回道：“他好歹是你的养父，竟也不盼着他点好，小公爷此举，未免忘恩负义。”
这一次，顾相泽没再回答她。
可江嫣的心却愈发慌了。
顾轻寒，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嫣儿，小公爷与你说了什么？”语儿担忧道：“我看小公爷面色并不好。”
“无事，回去再说。”
江嫣下床，头还有些昏。
她由语儿搀扶着离开，主厅里依旧一片狼藉，没有江映月的身影。
如今江映月还怀着孩子，也不知顾相泽会如何待她。
想自己前世的下场……怕是好不到哪去。
回了忆竹院，瞧见欢姨娘正在偏院写着，江嫣总算松了口气。
“姬先生不在，我已经派人寻了大夫过来，再检查一番总是好的。”
姬子卿不在……想必是和顾轻寒去了战场。
“对了，辞音情况如何？她的小产是……”
江嫣有些疑惑。
本是假怀孕，如何做到在顾相泽面前“真小产”？
“是真的。”语儿叹息：“我也很意外，但府医来看过了，她……流了好多血，错不了。”
江嫣：“……”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本是打算让辞音趁此机会落了假胎，只要不是在顾相泽面前落的，总有办法糊弄过去，且能把脏水泼到江映月头上。
今天发生的一切，不仅在江映月的意料之外，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
而她只做了一件事，便是让语儿去通知辞音，让她将顾相泽叫来。
“嫣儿，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看她脸色不太好，语儿劝道：“我想，这也是音姨娘的决定，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去看了音姨娘，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好像早已知道了这孩子的存在。”
“是吗？”江嫣深吸一口气：“但我到底是当了一回刽子手。”
不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辞音能把孩子生下来。
“对了嫣儿，小公爷与你说了什么？”语儿迅速转移话题：“不让我听……是关于国公爷的？”
江嫣回神，点头：“是，这场战争……只怕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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