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媚……江嫣回忆了许久，也没能在闹钟找出关于这人的半点记忆。
“既是将门世家，我多少知道些，听闻其母卫姨娘的父亲，也曾是一任主将，国公爷的拜把子兄弟就是他带出来的。”
语儿将她所知的一切缓缓道来。
“卫家祖上是大顺的开国老臣了，只不过到了卫勋这一代，便差了太多了。”
“卫勋手握兵权，却屡战屡败，皇上便削了他主将的位置，转而让顾惜带兵，卫勋没了兵权，在朝堂的地位一落千丈，便开始用其他方式攀附臣子，赵侍郎算是期中之一。”
江嫣以为故事到此处便已经结束了。
庶女生来便低人一等，运气好的，吃穿用度与嫡小姐无差别，运气不好，便也是当做奴婢过一辈子。
把庶女送给权贵玩乐，竟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了，起码吃穿不愁。
“后来，卫勋被查出通敌叛国，已经入了赵家的卫月娘因怀着孩子逃过一劫，至于赵二小姐为什么对赵侍郎那么大恨意，我也不清楚。”
语儿劝道：“嫣儿，赵二小姐怎么说也是赵家人，切不可轻信。”
“放心，我明白的。”
三日的时间不算多，江嫣本就没多少时间考虑，可就在第二日，宫里竟来了人。
“嫣儿！是纯贵妃的人！”
语儿简单解释：“是赵侍郎的进宫的妹妹。”
江嫣：“……”
合着是来找她麻烦了？
“王公公已经在大厅侯着了，嫣儿，待会儿无论他说什么，你且先忍下来。”
语儿甚至表现得比她还焦急。
皇上身边的女人个个不简单，尤其这位已经到了贵妃位分的赵氏女，此时派人来国公府见江嫣，无非是为了赵青婷的婚事。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首次见宫里来人，江嫣确实有些胆怯。
后宫的斗争玩的都是阴谋算计，有时比起战场还可怕几分。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总不能避而不见吧。
来到正厅，江嫣看见了正在喝茶的太监，应是语儿说的那位王公公。
还未等她开口，王公公便打量着他，眯着眼睛叹了句：“这位便是传闻中的嫣姨娘吧，果然姿色过人，恐皇上见了都会移不开眼睛，难怪顾将军如此宠爱。”
一句话充满了试探的成分。
她若是应了，想给她扣个垂涎圣君的罪名，也不是没有可能。
“妾身不过蒲柳之姿，能得将军宠爱已是格外开恩，公公谬赞了。”
王公公笑意深了几分，没再多言：“嫣姨娘，纯贵妃娘娘有请，和奴才进宫吧。”
江嫣深吸一口气，点头跟上。
她倒是想拒绝，可又哪能拒绝得了呢？
语儿想跟上，王公公却拦住了她：“姑娘，娘娘只让嫣姨娘一人进宫，你就莫要跟着了。”
“这……公公，奴婢贴身服侍姨娘，自然是姨娘到哪儿奴婢跟到哪儿……”
只让她一个人进宫……这分明是任人宰割！
“你的意思是，贵妃娘娘照顾不好嫣姨娘？”
王公公声音尖细，偏生能从中听出浓重的威胁之意。
“语儿，你在府里等着，贵妃娘娘只是想与我说说话，您说是吧，王公公。”
江嫣微笑着说，轻松把问题抛给了王公公。
意思是，若是她没能安全回来，第一责任人便是纯贵妃。
王公公似笑非笑：“贵妃娘娘自然只是想和嫣姨娘聊聊。”
可若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怪不得贵妃娘娘下手了。
“烦请公公带路。”
江嫣跟着出了府门，给语儿记得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纯贵妃是赵家人，哪里会放过嫣儿？！”
待府门口的马车离去，语儿也赶紧出府去了兵部。
没记错的话，今日顾轻寒在兵部有重要的事儿要忙。
纯贵妃分明是看好了时间故意的！
江嫣坐在马车上，外界的喧嚣逐渐褪去。
离皇宫越近，便越是严肃庄重，连人气儿都少了许多。
似乎是宫门开了，马车停了一会儿继续前行。
“听闻嫣姨娘原是丞相府的庶女。”王公公突然问：“既是丞相府的庶女，是可以嫁给正五品官员做正妻的。”
所以呢？
江嫣心中冷笑。
她有得选吗？
从小便是婢女，更是做了陪嫁入国公府，没可能再嫁出去了。
王公公提起此事，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公公抬举妾身了，妾身生来便是长姐的婢女，怎能嫁做官家人的正妻？”
王公公只是轻笑：“大顺开国以来，不是没有宫女出身的贵妃，嫣姨娘何必妄自菲薄。”
……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江嫣猜不透，便也没再开口。
纯贵妃所在居的宫殿并不偏僻，可以说是后宫离皇帝的寝宫最近的了。
江嫣随着王公公进了华芳宫。
“娘娘，嫣姨娘来了。”
江嫣始终低着头，不知纯贵妃的模样，只是隐约能从环境判断出，纯贵妃似乎……靠在塌上。
“知道了，你下去吧。”
听着似水柔情，也不缺乏坚毅之气，慵懒的气息更平添一份独特。
江嫣猜想，纯贵妃不是个好相与的。
“抬起头来，本宫又不吃人。”
江嫣这才敢抬头。
纯贵妃显然是刚坐直了身子，顺势打了个哈欠。
那双眼睛从落在江嫣身上开始便一直打量着，没有移开。
江嫣没有对上她的眼睛。
光是被她盯着，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眼前的女人看着很年轻，若不说她是赵侍郎的妹妹，江嫣还以为她是赵家如今的哪位小姐。
纯贵妃下了塌，走到她面前，一手抚上她的脸。
冰凉的护甲让她忍不住哆嗦。
“这张脸确实好看。”纯贵妃一指头忽然用力：“弄花了可就太可惜了。”
随后，她又坐回了塌上。
“坐吧，别紧张，本宫还不想为了一个侄女得罪了顾将军。”纯贵妃看着有些随意：“本宫现在是皇上的女人，一切以大局为重，若本宫把你处置了去，顾将军怪罪下来，皇上可未必会放过本宫。”
江嫣这才敢抬起头，试探问：“娘娘叫妾身进宫，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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