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眼线众多，且赵侍郎知晓顾轻寒的真实身份，若是让纯贵妃的人瞧见他与玉饶雪相见……
江嫣这才注意到，顾轻寒眉眼处，与玉饶雪实在像。
“请公主先行回宫吧，臣不便与您相见。”
也未说原因，只是表明不想见，玉饶雪倒也没再强求。
马车继续行驶，江嫣撩开车帘，瞧见了玉饶雪。
两人的视线没有相碰。
不过她依旧能瞧见，女子脸色苍白，比上次见面更要差劲。
“才过去多久，怎么脸色更差了？”江嫣有些担忧：“上次相见时，听说她的太医给她配的药是有问题的，可否让姬先生替她诊治一番？”
顾轻寒又何尝不想？
只是他如今的身份……须得小心翼翼。
“若她能出宫，可带她来府上，直接带去给子卿瞧瞧。”
顾皇后所出，绝不能有事。
出宫后，顾轻寒便直接去了衙门，着手亲自调查此事。
他叫车夫送江嫣回府。
回了尘月阁，江嫣却觉得心头并不痛快。
“语儿，如今我能为轻寒做些什么？”
这个问题，她从刚住进忆竹院时便在思考。
只是不同时期，思考意义都不同。
如今，她想帮顾轻寒早些报了仇。
语儿却道：“你就别操心了，如果你实在想帮将军，把身子养好即可。”
这话听在江嫣耳朵里，自动多了一层意思。
把身子养好，勤加练习，与他并肩作战。
顾轻寒命人封锁了万景侯府之事，可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江嫣出府闲逛时都能听见百姓们的议论。
“西域人已经混入京城了，给人家女儿偷梁换柱了都没察觉，这……”
“如今边疆关系紧张，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好日子过。”
“我记得那女子还做了多年丞相夫人，女儿还嫁给了国公府的小公爷，这其中牵扯多少人。”
江嫣甚少出现在人前，百姓们多不认识她。
“走，回丞相府。”
语儿对她的临时决定有些意外。
“丞相府？你确定？”
也不怪语儿会疑惑，江嫣和江丞相的关系一直不好，此番她想回去，定是为了南溪的事。
其实语儿觉得没有必要。
已经做到丞相的位置了，此事他自己可以解决。
“回去一趟吧。”江嫣点头：“我也想问问，关于南溪的身份，他可曾怀疑过。”
甚至，关于母亲，她也想再多问些。
回了国公府，江嫣看着丞相府的正门，有些感慨。
不是没有从正门走过，这还是她第一次以主子的身份，堂堂正正地从正门走进丞相府。
如今下人们也对她恭敬了许多，见她回来了，遣人去通传，却许久不见人回来。
江嫣在大厅里等不及了，便去了江丞相的书房。
可才到院子门口，便见几个下人站着，不进也不走。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江嫣想要过去，却被下人叫住了：“二小姐，别过去！有刺客！”
为时已晚。
江嫣进了院子，看见有一男人举着剑，指着江丞相。
而那男人……她见过，不正是在客栈坑了她的那个西域人吗？！
“她是我西域尊贵的公主，竟在你这丞相府做妾，低声下气十数年！我杀了你！”
江丞相倒是一脸坦然，仿佛已经做好了丧命的准备。
江嫣不喜他这般态度。
不是想救他，但也没想让他死。
“你住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嫣说话时，还不忘记斜了身后一眼，下人们纷纷散开。
“是你！”
男子见是她，还愣了片刻，江嫣便趁此机会把江丞相拉过来。
他顿时明白了。
“你是他和公主的女儿！”
男子忽然情绪激动，看见她几乎要跪下来，和之前完全是两个态度。
江嫣也被他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之前不还挺威风的？我娘是你们的公主，所以呢？”
这人来大顺，不会就是来寻她娘亲的吧？
“小郡主，此事说来话长，待您和我回了西域后，您自会明白，先让我杀了他！”
男子显然没打算放过江丞相。
江丞相似乎已经认命了，也不躲，释然地笑了：“是我对不起欢儿，让她吃了那么多苦，这条命，你拿去罢。”
如今他哪里还有在官场上的风云模样？
江嫣冷笑，将人拉过来，让他躲开了男子的攻击。
“想死？别想那么容易，你害娘亲受那么多苦，那你就痛苦地活着吧，就当是给她赔礼道歉了。”
她这话说得很刻薄，对方甚至是她的父亲生父亲。
可江嫣觉得这没什么。
一报还一报罢了。
“说的也是。”男子收起了剑，思索着：“不如把你所在意的一切都毁了，你的地位金钱权力前途。”
“不用了。”江嫣意味深长道：“他已经很痛苦了。”
她甚至觉得，江丞相是个可怜人。
男子正要发作，江嫣便道：“我有事要和他说，是关于娘亲和假南溪的，你若是知道些什么，也一起来听吧。”
如果娘亲的失忆不是偶然，她被带回万景侯府不是偶然……
“南溪，她也是我们西域的公主，不过是庶出，和大王子是一队人，当年谁也没想到，她来中原，会把止欢公主以那样的方式带来，可如今，她也不知去向。”
江嫣算是明白了。
那位假南溪多半是出于嫉妒，才想如此报复止欢。
原本的嫡公主，失去记忆，变成了庶出公主的奴婢，连她的孩子也要继续为奴为婢，当真恶毒。
“这种事，你怎么掉查到的？”
他们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出来的内幕，怎么就被这一个人查到了？
“因为我遇上她了。”男子冷笑：“止安正在回西域的路上，我猜她是回去帮助大王子，我就干脆将人截下，如此，二王子那边办事也会顺利些。”
江嫣试探问：“所以，娘亲也是和二王子一边的？”
总之，两人肯定是对立的。
男子摇头：“止欢公主不站队，她只想西域安宁，二王子原本也是如此，可大王子对王位势在必得，又喜好杀戮，二王子若不争取，未来的西域，只会是一片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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