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墨跌坐在地,她感觉胸口像压了千斤重石,让她喘不过气来。

    直到门口吴妈再次催促,沈京墨才起身推了陆景明一把,“我不知道你说的林沈两家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你说的沈澜衣是谁,你不必试探我什么,在我心里,裴度和小景一样重要,我无力阻止你对裴度甚至是裴家做什么,但我也绝不成为你捅向裴度的那把刀!”

    “看来沈小姐是拒绝合作了,那你自便。”

    陆景明没有丝毫迟疑,推着轮椅从阳台离去。

    门口吴妈一催再催,甚至已经找人去拿开锁的钥匙了,沈京墨赶紧拉好窗帘,把椅子放回原处,以最快的速度换好旗袍后,又从陆老太太的梳妆台上拿了一根新中式黑檀木发簪,简单的扎了个侧马尾编发,又拨了一缕刘海挡住额头被茶杯砸到的印记。

    镜子里的自己,眉眼间的那股妩媚突然像极了画上的沈澜衣。

    难怪小舅总爱盯着她这张脸发愣。

    原来是故人之子,难怪有故人之姿!

    吴妈再砸门的时候,沈京墨喘着气打开门,故意把小肚子顶起来,有些难为情的说,“我有点胖,实在是糟蹋这件旗袍了。”

    陆老太太看到这一身旗袍装扮的沈京墨,眼里有几许诧异,诧异过后又多了三分莫名的怒气。

    吴妈则进去好生查看了一番,没发现屋里损失什么后才出来。

    沈京墨主动挽着陆老太太的胳膊问道,“奶奶之前说有话跟我聊,让奶奶久等了,您现在说,我听着。”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就一句,你跟我家小景玩玩可以,但要想嫁进我们陆家,劝你尽早死了这份心。”

    陆老太太看起来很生气,拂袖甩开沈京墨后,十分冷淡的说了声,“恕不招待了,请自便吧!”

    这怒气来的太突然。

    吴妈快走两步跟上,斗胆问道:

    “老太太为何突然发怒?”

    刚才她还说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能给陆家传后,二少爷想娶谁就娶谁,她不会再横加干涉。

    对于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吴妈,陆老太太没有丝毫隐瞒,“她长了一张让我看了生厌的脸!”

    吴妈瞬间懂了。

    她的确和大画家沈鹤云的妻子有几分相似。

    那可是陆老太太最憎恨的人。

    吴妈深叹口气,怪就怪她像谁不好,偏偏要像那个处处压了老太太一头的北城铁血娘子宋轻风。

    对于陆老太太的突然发难,沈京墨心里明白了几分,恐怕自己这张和母亲沈澜衣有七八分相似的脸上,也带着外婆当年的几分神采。

    陆景明说当年林沈两家的灭门惨案,裴家并非一干二净,那他陆家呢?恐怕也不能独善其身吧。

    但愿自己能在有限的生命里,找到妈妈,为死去的亲人讨回一个公道。

    回到宴客厅,沈京墨定睛望去,来的全都是南城和北城的上流人士,人群中挽着裴度的手正在和人谈笑风生的唐清欢显得尤为耀眼。

    唐清欢也恰好回头看到了沈京墨,她拽了拽裴度的手,侧头靠向裴度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他们俩挽着手朝沈京墨走来。

    “沈小姐,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唐清欢伸手抓住沈京墨:

    “谢谢你昨天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婚礼,婚礼过后妹妹才告诉我,我给你的那一个亿,你一分没收,我白白占了沈小姐一件婚纱的便宜,这让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你放心,等你大婚那日,我和我先生一定会为你送上一份厚礼。”

    这厚礼她怕是等不到了。

    沈京墨想把手缩回来,奈何唐清欢抓的很紧。

    “看来裴太太很快就要大出血了。”

    沈京墨感觉腰身一紧,陆景和搂住了她,笑着把手伸向裴度,“我和京墨的婚期已经在商议了,到时还请裴少和裴太太赏脸来喝杯喜酒。”

    “哇,你你们”

    唐清欢看起来很诧异:

    “你们是一对?沈小姐,那你之前那个是他吗?”

    虽然她不便明说,但沈京墨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陆景和大方表示:

    “不是我,任何时候,无论遇到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放开京墨的手,我爱她,胜过世间万物。”

    这话犹如尖刀刺入裴度的心脏。

    唐清欢往裴度胸前一靠,撒着娇,“老公,你瞧瞧人家,这恩爱秀的,今晚我是吃不下别的东西了。”

    “既然吃不下东西,贺礼也已送到,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裴度跟个大直男似的,直接把话给堵死了,他还朝陆景和点头,“我们就先告辞。”

    陆景和微笑挥手:

    “感谢裴少新婚燕尔还特意推迟蜜月之行前来参加我奶奶的寿宴,祝裴少和裴太太旅行愉快,早生贵子。”

    每句话都跟捅刀子似的。

    等到裴度和唐清欢离开,沈京墨才拿开陆景和放在她腰间的手,“小景,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许你”

    “姐姐,你今天好美。”

    陆景和满眼欣赏的看着沈京墨,托着下巴赞许,“没想到姐姐穿旗袍这么好看,尽显东方女性的魅力,来吧,我的大美女姐姐,陪我去应酬一下,我今晚快累疯了,如果可以的话,好想躺在姐姐怀里看星星。”

    他撒娇的时候,就像亲弟弟一样。

    沈京墨任由他拉着穿梭在宴客厅中,或许这种陪着他觥筹交错的机会,以后寥寥无几了吧。

    一直到寿宴结束,宾客走的差不多了,陆景和被陆家几个长辈给拦在了休息间里。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埋怨陆景和不该给裴氏绝境逢生的机会,并且把关于裴氏假装出现危机的证据甩在了陆景和面前。

    陆景和十分随性慵懒的半躺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漫不经心的回怼,“既然各位叔叔伯伯都知道裴氏做局一事,这就证明裴氏实力强胜,如果我们趁火打劫,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现在恰恰相反,我在裴氏最艰难的时候放下敌对不计前嫌的抛出橄榄枝,昔日的竞争对手如同成了联盟好友,何乐不为?”

    他说完扔掉雪茄,站起身来:

    “各位叔伯,若仍有疑议的话,明天高层会议上再详聊,现在恕不奉陪了。”

    他急着要送沈京墨回去。

    但叔伯们却像是别有用心一般,轮番阻拦。

    等到陆景和大发雷霆脱身出来时,却被告知沈京墨已经自己打车回去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陆景和给沈京墨打去电话,电话已经无人接听了,而此刻的沈京墨,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手机早已被蒙面人扔出了窗外。

    她被人劫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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