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礼的话不好听,却是被长宁侯给听进去了。
只要他长宁侯府恢复从前荣光,对付乔惜才更容易。
何况,路上未必没有机会。
京城里,不希望苏鹤霆回去的大有人在,若能借那些人的手除了乔惜。
他既为儿子报了仇,也不至于被苏鹤霆记恨。
如此想明白后,他翌日便去了疆北侯府,自然是没等到人的。
没人也无所谓,他只需让皇上和天下人知道,他请人的诚意。
如此情况下,苏鹤霆依旧不愿回京,便是他傲慢无礼,轻视朝廷。
到时候,皇上要怪的就不是他,而是苏鹤霆了。
第一日,他在疆北王府坐了大半日,方才回客栈。
第二日,又大张旗鼓上门请人。
如此连着三日,苏鹤霆便带着乔惜回来了。
他有种反败为胜的得意,觉得自己拿捏住了苏鹤霆。
且苏鹤霆似乎也忘了先前的不快,不敢再为难他,只休整了两日,便跟着他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
一行人一走,便是一个月。
这期间遭遇了三次刺杀,两次下毒,但苏鹤霆警惕,皇帝派来接人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苏鹤霆毫发无损。
乔惜更是被他护得死死的,外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还有半个月就能到京城了,长宁侯有些焦躁。
他摸不准皇帝对乔惜的态度,若可以,最好路上就处理了乔惜,免得到了京城,还要避开皇帝的眼睛增加难度。
这日,他们距离驿站太远,要么在野外搭帐篷过夜,要么去附近的村落借宿。
长宁侯同苏鹤霆道,“王爷,眼下深冬天冷得很,本侯想着还是去附近村落借几处宅子落脚比较好,您说呢?”
苏鹤霆看了眼远处袅袅炊烟,摇了摇头,“不必打搅百姓,往前寻处空地便是。”
长宁侯见此,便也没多言,只得回了自己的马车。
上车便从怀里掏出一粒药,阴沉着脸服下,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又一路舟车劳顿,很是疲乏。
今晚若在野外过夜,受了寒于他来说更是痛苦。
但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收到曹英的来信,三皇子派了人来截杀苏鹤霆。
若他们去了村落,疆北军分散,加之又有百姓牵连,苏鹤霆必定无法顾及乔惜,届时,他便能对乔惜下手。
他的任务是接苏鹤霆回京,只要苏鹤霆无事,他的任务便是成功的。
可苏鹤霆拒绝了他。
“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去村落歇脚。”长宁侯心里想着。
疆北王府的马车上。
乔惜问苏鹤霆,“那村落有问题?”
苏鹤霆摇了摇头,“眼下有炊烟,应是正常,但若我们去歇脚,只怕就得连累百姓。”
他早有准备自己这一路回京,必定不会顺利,但他没想过要牵连百姓。
而长宁侯竟想借百姓束缚他的手脚,他眯了眯眸,“长宁侯此人不可留了。”
先前他为太子时,只知长宁侯此人平庸,但因年少时与皇帝的情分,颇得皇帝喜欢。
这几次打交道来看,此人歹毒又没脑子,且他要杀乔惜的执念过深,还是早些处理为妙。
乔惜点了点头。
他们这些日已经能确定,长宁侯身后的人是曹英,的确没有再留的必要。
且她看见长宁侯那张脸,便会想到林元柏,比之林元柏,长宁侯的脑子差远了。
说不得后头急红了眼,还真有可能和别的想杀苏鹤霆的势力合谋,那就平添麻烦了。
队伍又前行了一刻钟,而后在一处避风的山脚下扎营。
将士们寻了不少枯枝断木,没一会儿便烧起了几堆篝火。
大家围着篝火取暖,乔惜和苏鹤霆也下了马车烤火。
想着等身子烤暖了,安寝时再回到马车上。
为了让乔惜坐得舒服,疆北王府的马车打造得格外宽敞。
除了坐的地方,马车后半部分便是可躺卧的矮榻,矮榻上铺了厚厚的被褥。
坐累了便可在矮榻上休息,十分舒适。
便是这样寒风凌冽的夜晚,只要将马车四周的防风布放下,再盖上厚厚的被褥,也能温暖过夜。
可突然,半山腰射出十几道火光,有些冲着人群而去,有些冲着马车射去。
辰山立即喝道,“有刺客,保护王爷王妃。”
疆北军立即拔剑。
半山腰燃着火的箭矢不断射来,有副将带着人进山抓刺客,有人去灭火。
疆北王府的马车大,又是停在边上,首当其冲被刺客射中。
长宁侯看着已经燃起来的马车车帘,唇角勾起一个阴毒的笑。
没了马车,他倒要看看苏鹤霆和乔惜怎么过夜。
只片刻,他又换上紧张神情,带着人围着苏鹤霆和乔惜,“王爷,这处地势偏低,实在不利于防御,还不知山上究竟埋伏了多少刺客。
为安全起见,还请王爷挪步,离开这危险之地。”
苏鹤霆护着乔惜,沉吟,“长宁侯觉得去哪比较好?”
长宁侯作思量状,“眼下寒冬,马车又燃了火,首先得寻个可避风之地……”
想了想,他似有了主意,“本侯想起,我们来的路上途经村落,或许暂可退往村落避一避。
届时,由将士们把守村落,想来比在此处安全许多。”
见苏鹤霆迟疑,他又看了眼乔惜,“王妃女子体弱,在这寒风里吹着,只怕身子也吃不消。”
他这一路来,克制着对乔惜的仇恨,尽可能表现得与乔惜熟络,就是为了这一刻,让苏鹤霆相信他的确是关心乔惜。
果然,事关乔惜,苏鹤霆便点了头,“就照侯爷所言。”
长宁侯心中讥笑,面上不显,忙让人开道。
只众人离村落还远远的,便见十几个持刀刺客从天而降,直奔苏鹤霆而来。
其中一人武功似乎在苏鹤霆之上,虽有朝廷军和疆北军护卫,分散了那人的一部分精力。
但其中两名刺客却是不顾危险,死死缠着苏鹤霆,好似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
且两人身手还不差,苏鹤霆应付得颇为不易的样子。
长宁侯心中一咯噔,莫非三皇子的人等不及,直接到路上来刺杀了。
可不能真叫他们得手了,他忙冲朝廷军喊道,“保护王爷。”
同时心里高兴,苏鹤霆应付起刺客来,果真顾不上乔惜。
见乔惜躲在疆北军身后,他忙到了乔惜身后,“郡主,这些人是针对王爷而来,本侯先护送您离开,如此,王爷便无后顾之忧。”
乔惜是皇帝的棋子,在苏鹤霆面前得掩藏身手,如今遇上刺客,定然也希望脱离苏鹤霆的视线,好施展功力自保。
如他所料,乔惜果然点了点头。
他再度喊道,“一小队随我护着王妃,其余人务必护疆北王安全。”
苏鹤霆见此,亦道,“护好王妃。”
便有十几个疆北军跟在了乔惜身后,长宁侯对此并不担心。
他早已准备好了压制武功的药粉,这一路前往村落的路上,不愁没机会对乔惜下药。
只要乔惜失了武功,他杀她便如捏死一只蚂蚁般。
到时,他将事情推到三皇子派来的刺客身上,便能全身而退。
只是他没想到,又有几个刺客突然出现,这次竟是针对他而来。
他忙退到兵士身后,在兵士们应付刺客时,乔惜捉住了他的手,“侯爷,快跑。”
刺客武功都不差,他又重伤未愈,不敢轻易动手,便只得跟着乔惜跑,并掏出了药粉,想趁机下药。
却眼前一黑,往地上砸了下去。
再睁眼,他看见乔惜笑盈盈的脸,以及她手中的发着寒芒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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