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墨寒诏素来幽冷的眉目难得染上一抹急切,他指尖轻轻一动,刚还想说什么。
但下一秒,云暮璟抬眸扫了他两眼,美眸泛着水雾,然后偏移开视线,看向床榻的另外一侧。
墨寒诏清楚云暮璟定还在为他的不信任而伤心,故而有点逃避他。
他不忍心太过为难云暮璟,何况她还怀着身孕,若是刺激到她再出点事
就算云暮璟善良单纯不会怪他,墨寒诏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孤等晚些再来看你。”墨寒诏墨眸掠过一丝歉意,随即犹豫片刻,余光扫过旁边的雨宁。
“照顾好你家主子,若她还想吃梨花酥,尽管用孤的玉佩出宫。”墨寒诏低低地道,“宫门那边,孤都会派竹业去打招呼。”
“今日之后,无人再会拦着暮月殿的人出宫。”
“是,殿下。”雨宁轻轻答应着。
墨寒诏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迈开步履往前。
但就在他脚正要迈出暮月殿门槛的刹那,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哽咽轻柔的声音。
在静谧的殿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殿下好意,妾心领,但妾不爱吃梨花酥。”
墨寒诏脚步微微一顿,连带整个人都是僵住,他余光斜睨向身后的云暮璟,见她半靠在床榻上,不知何时,已经缓缓闭上眼睛。
那清丽脱俗的面容,满是惨白,就这么柔柔弱弱地倚在那里,宛若冬日盛开的雪梅,历经风霜,依旧清冷美丽地令人心疼。
“你近来胃口不佳,宫中的膳食或有可能吃不惯,都可以派人到宫外采买。”墨寒诏回过头,轻轻地道。
“就算不是梨花酥,也还有荷花酥,杏仁酥。”
说完,墨寒诏这才重新挪动身子,继续往前。
等他彻底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云暮璟才重新睁开双眼,那眸中虽还泛着泪意,但其中蕴含的伤心失望,却是消散的无影无踪。
“侧妃娘娘。”雨宁瞧着云暮璟那小脸脸色难看的样子,紧张地道,“您吃的那药,真的不会有副作用吗?”
“不会。”云暮璟嫣然一笑,摇摇头地道,“我如今经历的一切反应,都跟普通孕者有孕时一样,略有一点难受。”
“不过,那药不会伤害到我,能让墨寒诏彻底废掉云思语,这点不适于我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雨宁闻言,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她回眸忘了眼墨寒诏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朝云暮璟问道,“侧妃娘娘,您这是变相让殿下去找太后。”
“您这么帮太后,莫非是因为太后娘娘许诺给您的后位?”
雨宁作为云暮璟的贴身丫头,一直都跟着云暮璟。
之前太后以后位为筹码,明里暗里提点云暮璟帮忙劝诫太子纳侧妃之事,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后位?”云暮璟耸耸肩膀,悠悠地道,“太后讲那些话,无非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以此来引诱我。”
引诱的话,又哪里会是真的呢?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太后是真的喜欢她,以后想让她来当皇后。
但后位,是太后说了算吗?太后就算再德高望重,能有本事强迫墨寒诏把后位指给一个毫无背景的人?
雨宁一怔,不解地道,“那你还帮着太后?”
“帮,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我收拢了太后和皇上。”云暮璟笑笑地道,“更何况太后讲的也没有错,君王后宫佳丽三千,牵连颇广。”
“墨寒诏身为东宫太子,宫中岂能无人?”
“他再能力卓越,到底还年轻,必须得靠一些什么,才能尽快掌控朝堂。”
“他既得当我往上爬的杆子,他荣,我才能荣,墨寒诏越是权势滔天,对我来说,也只有好处。”
云暮璟不喜欢满脑子只有无用感情的男人,或许墨寒诏多专注于公务,还能令她更加刮目相看一点。
总之,现在把太多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的墨寒诏,云暮璟是不屑的。
雨宁自然清楚自家侧妃的大业,忍不住心生自豪。
她从前待侧妃好,是因为觉得侧妃单纯善良,所以怜惜,不愿意抛弃侧妃。
但眼下,雨宁是真真正正的佩服侧妃,喜欢侧妃的清醒,以及聪明。
自从暮月殿出来后,墨寒诏浑身都像是浸染着一丝忧郁,墨眸中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是愧疚间又掺杂着无尽寒意。
皇祖母背着他偷偷逼云暮璟来劝他纳妾,真是好得很。
看来,他还真是要特意去见见皇祖母了,好生将自己的想法再讲给皇祖母听一遍。
竹业跟在墨寒诏身后,感受着墨寒诏连带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阴冷,忍不住微微一愣。
紧接着,墨寒诏墨色绣金丝纹路的衣袂翻飞间,就急匆匆地往前,朝太后寝殿的方向疾驰略去。
“殿下?!你等等属下!”
彼时,太后正在自己宫中悠哉悠哉地转着手中的佛珠,跟旁边的嬷嬷谈笑风生。
“哀家最近这眼皮子老跳,都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莫不是宫中近来有喜事发生?”
“不过眼下对哀家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东宫子嗣。璟儿那姑娘乖巧,哀家倒是满意,若她能给东宫生个一男半女,爱家真是做梦都得笑出声。”
“只可惜,璟儿身子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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