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民医馆的病人很多,衙内不乐意等,可是云大夫不给开后门。
衙内等了一小会儿就不耐烦了,让狗腿子一人给发一两银子,让他们去别的医馆看病,转眼这就把医馆的病人给清空了。
只是大家都舍不得去别的医馆看,而是揣着银钱等候在医馆外头。
云大夫叹了口气。
这衙内,怎么就不给他砸钱啊!
给他个几十两,他也不是不能加塞。
不是云大夫贪钱,实在是在他这里赊药的病人太多了,他也难。
难得碰上个手散的,结果,脑子的弯儿拐的方向不对。
云大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方永璋坐下,云大夫还没开口问,他就拿了一大锭银子出来放在桌上。
就这个体积,得有十两。
云大夫的脸上就堆起了慈祥的笑容:“衙内这是哪儿不舒服啊?”
方永璋看了看周围,虚握着拳头凑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云大夫秒懂,他起身招呼人来将银子入账,然后作了个请的姿势。
穷医馆也有雅间。
把方永璋带到一个无人的小房间,方永璋虽然很嫌弃这房间的逼仄和穷酸,但还是乖乖坐下。
本来他是不相信云大夫的医术,可是云大夫给小山解毒那叫一个利索。
那可是砒霜啊,郑大夫都说砒霜毒不好解。
可云大夫却手到擒来。
加上舒春华称赞过云大夫的医术,老丈人虽然是老丈母娘一巴掌给打醒的,可是,云大夫应该还是起了作用的。
为了选择云大夫,方永璋一条一条地摆例子劝服自己。
他是不能去回春堂的,去了回春堂,后脚爹娘就知道了,他们知道了,不知道还得咋折腾呢。
方永璋再度咳嗽了两声,他蚊子似的嗡嗡两句。
云大夫没听清:“啊?”
方永璋一下子就烦躁起来,他把手放在脉诊上:“你不是大夫么?
把脉啊,我看你能不能把出来!”
好吧!
云大夫就给方永璋把脉,顺便观察他的脸色,让他吐舌头出来给他看舌苔。
接着问了一些问题。
方永璋这次很配合,一一答了。
两个手腕儿都把完了,云大夫就道:“肾虚,以前中过毒,余毒未清,无法生育!”
方永璋瞪大了眼睛,这老头儿可以啊!
还真叫他给把出来了!
“那还有救么?”
他问得有些急切。
那女人……他不想让她守一辈子的活寡,可他又不想放手。
云大夫颔首:“虽然耽误太久,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耗时太久!”
“没个年治不好!”
“而且,这年中,衙内是连手娘子都不能碰的!”
“左右都不行!”
方永璋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云大夫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双手上。
衙内:……
羞愤得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还有,你这个毒难解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缺药材,有两样药材可遇不可求。
要是老夫能有幸从山里将这两样药材采到,那便用不到年!”
方永璋立刻财大气粗地道:“什么药材?小爷出钱收购!”
云大夫撇了他一眼:“七尾鼠草和鬼马根,皇宫里都没有!”
喔豁!
方永璋的肩膀耷拉了下来。
他有种这老头儿在忽悠他的感觉。
云大夫让他躺一边儿的窄床上去,要给他针灸:“针灸三天一次,是老夫来府上,还是衙内来医馆?”
方永璋:“我来医馆!”可不敢去家里。
他不想再看到他娘哭。
没一会儿,英俊的衙内就被扎成了刺猬。
云大夫给他开药,一共开了三张药单。
一张内服,一张要熬药泡澡,另外一张是要熏患处。
方永璋问云大夫:“你能给我做成药丸么?”
云大夫为难:“做倒是能做,就是太过麻烦,太耽误时间,老夫还有好多病人要看呢!”
方永璋豪气地道:“我加钱,一副药加你十两银子的工钱!”
云大夫麻溜改口:“但衙内要,老夫就少睡几个时辰……”
“泡澡和熏……我也来医馆,我加钱!”
云大夫笑眯了眼:“老夫会帮衙内安排好的!”
“衙内命人去买一个新的浴桶送来吧!”
“放心,老夫一定会为衙内保密!”
取下银针之后,方永璋恶狠狠地威胁云大夫:“要是治不好小爷,小爷砸了你的摊子!
把你赶出清江县!”
云大夫连忙唯唯诺诺地应下,心里却不以为然地腹诽道:衙内是纸老虎啊!
恶霸不该威胁要了老夫的脑袋么!
就算降级到纨绔,也该威胁打断腿啊!
方永璋离开了惠民医馆,心情莫名地舒畅起来。
年,年她该等得起的吧?
如果实在是等不了,他其实也不是不能学学面首们伺候贵妇的手段!
说起来,哪儿有厉害的面首呢?
小倌馆那些,其实都伺候的是男人。
得找人悄悄打听打听。
云大夫给了他希望,他晚上回去就又做了一个满是舒春华的梦。
舒春华晚上的梦境里,也很巧的有了衙内的身影。
同一个夜晚。
山里却是非常不平静的。
矿工们累了一天早已在工棚里睡死了过去,守卫们除了巡逻的,其他人不是在喝酒就是在聚众赌博。
不然就在矿妓身上使力气。
他们休息的这排房子闹腾得很,不过很快就没了声音,一个个的全都倒下了。
那些在女人身上使力气的也一样,忽然就失去意识,砸在了女人们的身上。
女人们吓坏了,她们连忙推开人爬起来,慌乱地穿上衣裳。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咋……咋回事儿?”便是醉酒,也不可能同时醉倒。
明显有问题啊!
舒春芳的脸都吓白了:“完了,完了,到底是谁要害我们!”
“等其他人找过来,我们肯定要遭殃的!”
她的生命力还真的是顽强,换个人被那般糟践早就没命了。
可她还好好地活着!
这叫啥来着?
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有妇人小心翼翼地问,还有妇人木然地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我们被糟践成这样,出去哪儿有活路!”
说完,她忽然站了起来,去墙边儿抓起一把守卫脱衣时靠上去的刀,把刀拔出来就往床上的男人身上乱砍一气。
血溅了她一身。
她木然的眼中翻涌着浓烈的恨意,她寻过死的,只是被发现之后就遭遇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她被折磨怕了。
不敢寻死了。
可现在,机会不是来了么!
女人砍死了一个,又扑向另外一个。
舒春芳惊呼:“你们拦住她啊,我们要被她害死的!”
然而,她的惊呼并没有唤来人拦住女人,反倒是又有两个女人加入进来,提刀朝着那些男人狂砍。
舒春芳气得发抖,她见没人听她的,于是就趁着大家不注意跑出去。
跑出去又折返回来,把门关上,拿外头的铁链子给缠上,还锁了起来。
机会来了。
她要去告发!
这样她就立功了,就牵连不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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