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铺。
方永璋吃得真香,全福回来之后如此这般地在他耳边说了一遍,他就赏了全福一块儿银子。
全福拿手里掂了掂,眼睛顿时笑眯了,嘿嘿,有五两呢!
其他几个小厮扑上去攀着他的肩膀,非要他请客吃蟹黄汤包。
全福:!!!!
狗东西们不要脸,他拢共才挣了五两啊!
蟹黄汤包可是一两银子一个的!
舒春华看着他们打闹就笑得不行,她招呼全福自己去端蟹黄汤包,她请客!
给方永璋蒸的时候,她就多蒸了几个。
全福感激极了,呜呜呜,还是大姑娘对他好!
帮他节省银钱!
早知道刚才他就多吐那几个泼皮几口口水!
方永璋看不上全福的德行,冷哼一声。
舒春华坐在他对面,帮他续菊花茶,轻声问他:“够不够吃?”
“我看你都瘦了?”
“是不是衙门里的活儿太多了?”
“你不是找人帮忙了么?他们是吃闲饭的吧?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平时和你称兄道弟,到了关键时刻都不帮你,等棉布卖了,我就毁约,不跟他们做冰粉生意了,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
舒春华说着说着就气鼓鼓起来,她这般模样,倒叫方永璋把满腔的烦闷丢得干干净净的。
就连这连日来积累的疲惫,也是一闪而空!
要知道,衙内啥时候这般认真做过事儿!
“我不累!”
“他们也没偷懒!”
就是没想到衙门里的事儿居然那么多,做不完啊,根本做不完!
“他们各家还给我送了不少东西来,我还没时间整理,回头等空了,把你能用上的挑出来让人给你送过去。”
舒春华点头应下,一点儿推辞的意思都没有。
她估摸着,这几家的长辈肯定对方永璋感激涕零,把他们的浪荡儿子全弄去衙门干活儿。
纨绔们洗心革面干正事儿了,家长能不放炮庆祝。
自然会感谢方永璋这个自己上进不忘带着兄弟的纨绔!
想必送去感谢的礼物价值不菲。
“他们帮你你还瘦了,不然我扮成你的小厮,也去帮你?”
方永璋连忙摆手,衙门的活儿可不是人干的,老头子发起脾气来,可不管他是不是儿子,能把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好像他们不是同一个祖宗似的!
“不用,也不是特别忙!”
“那啥,我吃好了,先走了!”方永璋起身,“那么大个衙门,缺了小爷就转不了了!”
舒春华送他出去,顺便让人将三个装好的食盒给他拿马车上去:“里面装的是蟹黄汤包,你拿去衙门给你的朋友们分一分,给几位大人们也各送一份。”
说完,就凑在他的耳边低低地道:“别看卖得贵,但其实本钱没多少!”
少女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耳朵上,他的耳朵瞬间就红了,柔柔的声音也变成一只只蚂蚁,从耳朵一直爬到心里,麻麻痒痒的。
“嗯。”
“知道了!”
“我走了!”
衙内落荒而逃。
舒春华站在店门口,笑看着他的马车拐出巷子。
蟹黄月饼的做法她给了薛厨子和梁氏,剩下的事情她就不管了,薛厨子和梁氏自会找空闲时间将最完美的火候和口味试出来。
不过舒春华叮嘱了一下舒正奎,让他盯紧一点包子铺,若遇到可疑的人,就跟踪一下。
那几个泼皮挨了打,第二天又接着来了。
顶着一张姹紫嫣红的脸,愣是一坐就是一上午。
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接连几天都没找到机会闹事,也没人继续来找他们还钱,可以确定那帮人是认错了人,打错了人!
真他娘的晦气!
可是只能自认倒霉,给赌坊收账的他们可惹不起!
彭三的算盘打得响亮,可泼皮们连续去了好几天都不能得手,彭三一度怀疑这帮龟孙在哄他的钱白吃!
他亲自去了一次便差点儿没气晕过去。
衙门里那帮捕快衙役,陆陆续续来,简直不给他们出手的机会。
等来等去,只等到店里的包子卖完了。
到了晌午再来看,娘的,还是有捕快衙役。
等到晚上……
彭三这日浪费了三顿饭钱!
呕死!
平日里他家吃才吃两顿呢!
别看街上的铺子大多从早开到晚,可一天能吃三顿的人真不多!
这帮狗曰的捕快衙役,他就不信了,这帮人还能一直吃下去?
天天包子面条有啥意思?
关键是,谁他娘的有钱天天下馆子啊!
嘿……
还别说。
眼下这帮捕快衙役还真有钱天天下馆子!
本来衙役们的月钱是一两银子,但杨县丞倒台之后,方县令就自掏腰包,给三班衙役每人每月补贴一两银子并四十斤粮,半斤灯油,两斤荤油。一年两匹布料,一薄一厚。
县令还说了,冬日每人还给补贴五十斤木炭。
但要求他们不许欺压百姓,收税粮的时候不许用大小斗坑害百姓,中饱私囊。
若有犯者,严惩不贷!
方县令这么搞,加之三班衙役换了七成,七成都是新人,正是胆儿小听话的时候,当差十分认真,一时间,县里的风气好了不少。
衙役们除了月钱,平日里还有些别的收入,比如巡街的时候帮商铺撵走闹事儿的,掌柜的要给辛苦费。
比如抓到了小偷,衙内要给赏钱。
那些狱卒也有额外的收入,比如被罪犯家属委托多照看照看犯人。
眼下杨县丞倒台,拔出萝卜带出泥,衙门的监狱都挤爆了,狱卒们拿好处费也拿得手软。
三班衙役被轮流抽调到监狱帮忙,主打一个有油水兄弟们都沾染一点。
(杨县丞真是个好人啊!)
舒正奎干得开心得很!
其实不需要舒春华吩咐,他都会频繁地带人来包子铺晃荡,搞得彭三的嘴巴长了一圈的燎泡。
他又坚持了几日,实在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跟着他泼皮倒是吃得开心极了。
兜里的银钱那是哗啦啦地往外淌。
彭三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好作罢,心说他再等等,不愁等不到机会下手。
他放弃之后,舒正奎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去找舒春华跟她交差。
听闻彭三已经三日没来了,舒春华便问:“彭三和他带来的几个泼皮的来历打探清楚了?”
舒正奎颔首道:“都打探清楚了,都住在何处,家里有些什么人,平日里都干过什么样的事儿,全都打探了出来。”
舒春华笑着拿了一袋银子给他:“辛苦兄弟们了,但这些人还得继续跟,继续查。这些钱你拿去跟他们分了,你努努力,争取当个捕头。
拳脚功夫方面,你每日记得抽时间来我家,跟两位护院师父多学学!”
最好的防人弄鬼的法子,就是把这种可能尽量掐在萌芽前。
“总要本事大过那些老人,才好去争捕头的位置,你平日多请那些老人吃饭喝酒,多听多看多学。
不用担心银钱,这部分银钱我出……
你要知道他们弄鬼的手段,但不能学着他们弄鬼……”
舒正奎神色肃然地应下,把舒春华的话记得牢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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