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亲昵了一会儿,舒春华就催促衙内把皇帝的信拆开看。
不能腻歪久了,能看能摸不能吃,难受。
“一会儿你给皇帝回信,问他药找到没有!”
衙内:“行!都是皇帝了,办事儿的效率咋就那么低,几样药都找不到!”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坐在御书房的皇帝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在蛐蛐他?)
衙内极其不满!
当皇帝不办事儿,不如他……算了,他不当皇帝。
被关在皇宫里头和坐牢有啥区别?
他受不了,娘子也受不了!
“皇帝在吐槽大臣们,他想遏制贪腐,让大臣们想主意,但是大臣们要不然就是敷衍,要不然就是出馊主意。
什么剥皮充草的主意都想出来了。”
“啧啧……”
衙内被逗笑了。
“这帮老犊子,不出主意是贪得太多吗?”
“还有说贪二两就砍头的,是他自己贪不到,所以就撺掇皇帝杀人吗?”
舒春华趴在他稍显单薄的背上,和他脸贴脸一起看。
“嗯,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一定是这样的!”
“皇帝给你写信,就是想听听你的主意,你怎么想?”
衙内:“简单啊,这和做生意请人用人是一个道理,水至清则无鱼,但是有些事儿得有个度。
还有就是,比如掌柜的,咱们除了给的月钱,每年都有分红,东家的利钱多,就会给他们多分!
他们能挣,干劲儿才会十足,才会想着要保着饭碗,不敢乱来。
当然,也有贪得无厌的。
你就是给他发再多的钱,他也把铺子当成他自己的了,想怎么拿怎么拿,想怎么贪怎么贪。
这种人就该直接送去衙门,一点儿情面都不能讲!”
“做生意每个铺子都有自己的账房,但是呢,账房也有可能跟掌柜的勾结一气。
我娘的一个管事就想出来法子。
不定时抽调一个州府的账房,去别的州府铺子查账,只要查出的问题证据确凿,对方抵赖不了,比如查出一千两,就给账房奖励一百两,查出一万两,就给账房奖励一千两……”
舒春华:“……”
婆婆手下的人都是些啥样的神仙啊!
“先生不是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吗?”
“我不会做饭,但我觉得吧,经营一个国家,跟经营一间铺子没啥区别吧?”
“目的都是赚钱!”
“不赚钱你说皇帝干个屁啊,亏钱的话,谁他娘的愿意当皇帝!”
舒春华蹭了蹭他的脸,把衙内蹭蹭得痒痒。
“夫君好聪明啊!”
“那夫君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衙内挺直了胸膛,两眼亮晶晶,意气风发地道:“简单啊!”
“大靖的官员俸禄太低,又是给职田,又是给禄米,就是钱给得少,我爹这样的,拿到手的银子一年才一百多两,够干个屁啊!
上司三节两寿,冬夏两季的冰敬炭敬,怎么置办?
要是个农家供出来的官儿,妻子也没有嫁妆,根本就置办不起,这是在逼着他们贪污!
要我说,先取消职田和禄米,直接给银子,他们缺米自己买去。
九品官儿给二十两一个月的月俸,八品给四十两,七品给八十两,六品给一百六十两……一直往上翻倍,到一品这儿就给五千一百二十两。
冰敬和炭敬取消,不许下官送上官,一律由朝廷给发。
反正朝廷有冰局和炭局。
按照品阶给!
谁他娘的敢送,抓住了本人判流刑,全族三代不能科举!”
“这是最基本的俸禄,每年再按照吏部的考核,给发奖励,考评甲等,发两倍年俸,考评乙等发一倍年俸。
考评禀等不发!”
“都发这么多钱了还敢贪污,全抓去杀头!
普通罪犯三代内不能科举!但凡贪污受贿的,全族三代不能科举,本支五代不能科举……”
舒春华抱着他狠狠地亲了一口:“对!就该这么办!”
“先给甜枣,再给大棒子!”
“恩威并施!”
“这样朝堂上下都没话说!”
“不过我觉得,你先前说的查账的法子,朝廷也是可以用的。变通一下,比如同时抽调十个不同地方的官员,嗯也可以抽调几个学子和官员们一起,组成查账和查冤假错案的队伍。
北边儿的去查东边儿,东边儿的去查南边儿,南边儿的去查西边儿,西边儿的去查北边儿……”
“一个地方也不用每年都查,陛下可以通过抓阄的方式来决定这一年查什么地方……”
衙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夫妻两个商商量量的,越说主意越多。
“……我觉得吧,朝廷还可以给官员们的父母和妻子发补贴。”
“皇上可以把面子活儿做得更好看些,罚得狠了,大家伙儿才没话说!有话说的一定是贪官,那就先查他!”
“读书人,谁能一开始都立志要当贪官的?”
“还不是进入官场之后被裹挟,被影响的!”
“你快去给皇上写回信吧,顺便这十万两银子怎么分配的也告诉他!”
“这八万两你随信寄给皇上!”
“咱们不会亏!”
舒春华说完就起身去书桌边儿磨墨,衙内乖乖地跟过去写信,嗯……
废话挺多,比皇帝给他的信厚度多了两倍!
着重描写了下他如何运筹帷幄,把清安府的主要官员全带坑里去了,重点催促皇帝赶紧给他弄药,最后才写了他和舒春华想出来的馊主意。
信他没着急寄。
他命人去乡下宣传皇帝减税的政策,鼓动百姓给皇帝制作万民伞,还没弄完呢!
这信可以和万民伞一起送去京城,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
三天后。
侯知府等人被押赴刑场。
来看的人真是人山人海啊!
他们的脖子上插着一个大大的斩牌,狼狈极了。
百姓们拿垃圾砸他们,几个人身上挂满了烂菜叶子!
刽子手就位,百姓们才住手,不然误伤刽子手就不好了。
侯知府等人看到人群中笑盈盈的衙内,满面春风的方县令,便恨得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就是这父子俩!
就是这对儿臭虫!
他们就是到了地下,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这对儿搅屎棍!
得意什么?
有什么好得意的?
方远堂那个废物,清安府的知府都换了几个了,他还窝在清江县当县令!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次,他姓侯的栽了。
下回来接手的知府能容得下他这样把上官坑掉脑袋的人?
“方远堂,老子在地下等着你!”
“你们父子早晚也是这个下场!”
侯知府满腔怒火,冲着方县令狂吼。
衙内也扯着嗓子喊:“那你下了地狱可得多坚持坚持,别没几年就魂飞魄散了!
小爷且得等个一百年再下去呢!”
“喔,就是下去了你也等不到小爷,你在地狱啊,小爷心善人俊,肯定是阎王爷的座上宾啊!”
谭通判怒骂:“黄口小儿,你且别得意,你一个被人当枪使的玩意儿,能有啥好下场!
爷爷送你一句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衙内转头对舒春华抱怨:“娘子你看,他们这都要死了还不积口德!”
舒春华:“没事儿,一会儿他们下去了就得油锅,进拔舌地狱!”
周围的人:……
你们两口子也不见得有多少口德!
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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