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开封府,依旧是从那扇不起眼的角门悄悄溜了进来。他一路疾行,来到茶房,放下了那沉重且略显破旧的药箱,还有那块饱经风霜的招牌。随后,他目光急切地寻找着包兴的身影,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正忙碌着的包兴。
公孙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拉着包兴的衣袖,神色紧张又兴奋地说道:“包兴兄弟,我回来了,快带我去见大人,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包兴一看公孙策这副模样,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赶忙放下手头的活儿,领着公孙策去见包公。
公孙策见到包公后,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这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把自己在外秘密访查所了解到的情况,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毫无保留、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包公坐在大堂之上,身着威严的官服,神色凝重地听着公孙策的叙述。听完之后,包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心中暗自琢磨道:“此人果然是才华横溢、学识渊博,让他去秘密访查这件错综复杂的案子,真是难为他了。不过,他倒是不负所托,查得如此清楚明白。” 随即,包公扭头对身旁的包兴说道:“包兴啊,你速速去给公孙先生寻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来,再准备一桌丰盛可口的酒饭,让先生好好休息休息,养足精神。” 接着又对李才大声吩咐道:“李才,你快去把外班的人给我叫进来,马上出签去把那尤狗儿给我速速抓来,不得有误!” 外班的人领命后,如一阵风般匆匆去办。
没过多久,就有一名差役急匆匆地跑回来禀报:“老爷,尤狗儿已经带到府外了。”
包公一听,双目圆睁,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带尤狗儿!”
只见一个獐头鼠目、身材瘦小如猴的家伙,被两名身强力壮的衙役像拎小鸡似的带了上来。尤狗儿两条腿不停地颤抖着,“扑通” 一声就跪在了堂前,头也不敢抬,像个霜打的茄子一般。
包公目光如炬,犹如两把利剑直直地射向尤狗儿,厉声问道:“你就是尤狗儿?”
尤狗儿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结结巴巴地回答:“老爷,我叫驴子。”
包公一听,怒不可遏,大声呵斥道:“哼!你明明是尤狗儿,怎么敢叫驴子?莫不是想在本府面前耍什么花样?”
尤狗儿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瘫倒在地,赶忙语无伦次地解释道:“老爷,小的不敢啊!我原本确实叫尤狗儿,可他们都说狗这东西个头小,没啥威风,改叫驴子显得大气些,所以就改了名。老爷您要是不喜欢我叫驴子,叫回尤狗儿,小的绝无二话。”
两旁的衙役齐声怒喝道:“少啰嗦!老实回话!”
包公定了定神,接着喊道:“尤狗儿!”
尤狗儿连忙应道:“在!在!老爷,小的在!”
包公表情严肃,声如洪钟地说道:“只因张有道的冤魂把状告到了本府这里,说你和陈大户主仆狼狈为奸,合谋害死了他。但这件事呢,主要是陈大户心怀不轨,想要霸占张有道的妻子刘氏,你不过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虽说你收了两个元宝,这倒也算小事。你只要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讲清楚,本府自会明察秋毫,为你做主,免除你的罪名。你别着急,慢慢道来,若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
尤狗儿一听冤魂告状,吓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一张白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但后来看到包公态度还算温和,说是要为他免除罪名,这才稍稍安下心来。他赶忙像捣蒜似的磕头,说道:“老爷,既然您如此大的恩德要给小的做主,那小的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隐瞒半分,只能实话实说了。我那主人和张有道的女人有那不清不楚的私情,可跟张有道没啥感情。有一天不巧被张有道撞破了,他跑回来就病倒了,心里头就像着了魔似的一直惦记着刘氏。但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所以就想了个阴损的歪主意,非得把张有道害死,要么他上刘氏家去,要么把刘氏娶回家,这样才能遂了他那肮脏的心愿。于是就把小的叫到跟前说:‘我托付你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儿。’我当时就战战兢兢地问:‘主人,到底是啥事儿啊?’他阴恻恻地说:‘这事儿可不好办,你得挖空心思去找才行。’我又胆战心惊地问:‘到底找啥呀?’他压低声音说:‘有一种罕见的东西叫尸龟,长得就像金头虫儿,尾巴上还发亮,大小跟蠖虫差不多。’我听了直发懵,接着问:‘这东西哪儿能找着啊?’他鬼鬼祟祟地告诉我:‘得去坟里找,要那种尸体的肉都化光了,只有脑子没干的,才有这种虫。’我一听,当时就犯了难,叫苦连天说道:‘这可咋找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嘛!’他见我面露难色,就给了我两个元宝,让我先拿着,还信誓旦旦地说:‘事成之后再给你六亩肥沃的地。不管花多少时间,一定要找到。白天你也别干活了,养足精神,晚上好好去找。’就像老爷您说的‘受人指使,身不由己’,我又想着‘受人托付,得把事儿办好’。所以我每天晚上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出去刨坟,一直刨到第十七个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得了这邪门的虫。把它晒成干,精心磨成粉,要么偷偷放到茶里,要么悄悄撒在饭里,人吃了就会心疼如绞而死,而且身上还不会留下任何伤痕。只有眉头中间会有一个小小的红点,这就是中了这种恶毒手段的特征。后来听说张有道死了,估计就是这阴毒的东西害的。求老爷您一定要给小的做主啊,小的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包公听完尤狗儿这一番滔滔不绝的叙述,微微皱起眉头,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大概没有什么假话。一旁的书吏赶忙将供词呈上,包公认真地逐字逐句看了看,拿下去让尤狗儿签字画押。随后,包公又毫不犹豫地马上出签,让人去把陈应杰抓来。接着,包公又对尤狗儿说道:“等会儿陈大户到案,你可要当面和他对质,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本府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尤狗儿连连点头,如鸡啄米一般,应道:“小的明白,小的一定照办,绝不敢有半分差错。”
包公点了点头,神色威严地吩咐道:“把他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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