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停止了交谈，看向了他们。
“师叔说的‘打不死不打’是不是我师父常说的‘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
赵晨阳问道。
“意思差不多，但不完全一样。你第一次勒住牧羊犬的脖子。虽然它喘不上气来，但很快恢复，又扑向你。第二次，你吸取第一次的经验，紧紧勒住它的脖子不松手，直到‘黑狼’口吐白沫，如果不给它及时按摩，这条狗就死定了。”
“这条狗好比是你的对手，你轻伤它，它还会暗算你。如果你拼尽全力把它置于死地，它反而对你服服帖帖。这就是‘打不死不打’的真正含义。”
“还有一点，晨阳，你做得很好，面对对手，哪怕是一条狗，都要放手一搏，任何的胆怯、犹豫，在比武中很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你不是奇怪‘黑狼’开始很凶恶，后来怎么变得那么温顺了，道理很简单，它知道你有能力随时要了它的命，狗通人性，它一定会讨好你，对你摇尾乞怜。在它的眼里，你就是天神，主宰它的命运，它对你只能服从，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程若非说完，现场一片沉静。这样的话，他们以前也听过，但没有像今天这样印象深刻。程若非的话给他们深深地触动。
他们平时大多是师兄弟之间的喂招、比试，都是点到为止，没有全力以赴、性命相搏的机会，像赵晨阳一样，一旦恶犬猛扑过来，一害怕什么招数都忘了。
“兄弟，今天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有的话，我平时也对弟子们说了，但都不如兄弟说得透彻。现在传武没落，流行花拳绣腿，武术已经变成‘舞术’，什么‘闪电五连鞭’之类的，我看着就生气，可惜我们无力改变社会的认识。”
说完，钟易发出一声长叹。他是一个武者，一生的追求都在武功的精进上，传武的没落让他痛彻心扉，但又感觉无力回天。
“钟大哥，社会的认识，我们改变不了。传武的没落，我们也阻止不了。一个武者的追求，不能为外界所干扰。心有旁骛，就不能一心精进了。”
“好，我听兄弟的，还是守住初衷，一心精进！”
……
回到碧水兰亭已经是晚上九点，整整一天程若非都在与钟易和他弟子练功，钟易和他的弟子都感觉收获很大，特别是赵晨阳切身体会后观念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程若非正准备洗澡，手机响了。
拿过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接通电话。
“程先生，你好，我是段行简。”
段行简话虽客气，但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段行简这么晚了，为什么给我电话？程若非暗想。
“段大师，你好，有什么事？”
“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王一龙是被你所伤，警察永远也不会找到证据。江湖事，江湖了，我师父玄风道人想亲自见见你，周一晚上9点，你一个人到白龙山断魂亭来，你不会不敢来吧？”
段行简已经知道王一龙是被他暗伤，他的师父玄风道人见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给王一龙报仇。
程若非想不到王一龙竟然与段行简还有关系，段行简要为他的事出头。
“好，我会准时赴约。”
程若非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他知道段行简早晚会找他麻烦，有麻烦最好早点解决。
“好，痛快！我和师父在白龙山等你，希望程先生不要失约！”
“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段行简为什么会选择白龙山作为比武的场地？
他们是不是知道庞金龙与那两个人是他杀的？
段行简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玄风道人的武功是什么境界？
自己一个人去白龙山会不会有危险？
这些问题一股脑儿涌上程若非的心头。没什么好怕的，与两个月前相比，他的武功已经天壤之别，即使武林宗师来到他面前，他也有放手一搏的信心，明天晚上正好会会玄风道人。
——
周一萧振宇很忙，不断去政府有关部门与银行沟通业务，等到程若非回家已经晚上七点。
简单吃了点饭，就到了晚上八点。他收拾一下，到楼下开车直奔白龙山。
上次去白龙山，程若非闹出了很大动静，三个人被雷劈死，在网上炒得沸沸扬扬，现在那场“风波”刚平息，程若非不想再掀起那么大的风波。
今晚到底会遇到什么情况，他心里也没有数。
快到白龙山脚下，程若非老远就看到一辆白色的suv停在那里，他们应该早就到了。
把车停下，程若非看清楚白色的suv是丰田酷路泽，他顺着中间的山路往上走，原来的破亭子已经见不到了，只能看到有两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原来亭子的地方。
距离不到30米，程若非已经看清段行简与一个70多岁的老者，老者身材消瘦，头发花白，留着山羊胡，穿着黑色长衫，在月夜中两只眼睛烁烁放光。
“师父，他就是程若非。”
段行简弯腰对老者恭敬地说。
“程若非，这是我的师父玄风道人，今天能见到我师父他老人家是你的荣幸。”
段行简看着程若非，有点居高临下地说。
“明明是你们找我来的，怎么成了我上赶着来似的。”
程若非不冷不热地回怼了一句，他看到段行简的脸上明显有一丝恨意闪过。
“你是程若非？”
老者说话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好像带着回声，在他耳边边说话。程若非知道，这是一种内功异常深厚的表现。
“我是！”
程若非只说了两个字，用内功传了出去，老者微微抬起了头，眼睛眯了一下。
“年轻人，想不到你内功如此深厚，就凭你这两个字，我就知道行简不是你的对手，你的师父是谁？”
“抱歉，我师父不让说出他的名字。”
程若非冷冷地说。
“想不到我20多年没出山，南海市出了你这样的年轻人，真是长江后浪催前浪，英雄在少年，可惜了！”
老者叹了一口气，一条长长的白练出现在他的嘴边。
对方可以“吐气成练”，这是武功已经大成的武者才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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