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非说完，全屋的人陷入了沉默。
苏子安的脸色变得死灰，人像被针刺破的气球，一下没有了任何精神。
“小程，你怎么能这样说？”
苏夫人坐在病床边，用手揽着苏子安已经支撑不起来的脑袋，不满地说。
“左主任不是给你病危通知单了吗？到了这种时候，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苏先生是企业家，是明白人，用不用蛇丹自己选择吧！”
到了这种时候，程若非觉得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再浪费时间，连百分之一的希望也没有了，所以他毫无顾忌，直接对苏子安说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单。
对病人说他已经活不过今天，是很残忍的事情，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慢慢解释。
否则人死了，什么灵丹妙药也没用，现在是和死神争分夺秒，任何多余的解释都是浪费时间。
“左主任下了病危通知单，你怎么不和我说？”
苏子安说话虚弱无力，但语气显得很严厉。
“我……”
苏夫人眼泪流下来，哽咽地说不下去。
“苏先生，这件事不能埋怨苏夫人，是我们医院要求家属不告诉病人的。”
主任医生左锋连忙解释，他特别嘱咐过不要把病危通知单的事告诉患者本人。
“小程，我同意服用你的蛇丹！”
苏子安抬起头，一字一顿对程若非说。
“苏先生，我刚才说了，对蛇丹的作用，我只有百分之一的把握。你的病太重了，服用蛇丹后会不会中毒死亡，我也不能确定，如果服用蛇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程若非盯着苏子安，把服用蛇丹的危险性向他解释清楚。这样做不是为了推卸责任，服用会不会中毒身亡，程若非确实不能确定。
蛇丹是天地至宝，能不能挽救癌症晚期患者的生命，程若非也不知道。
中医讲究以毒攻毒。师父清云道长曾经说过，骨癌是所有癌症中患者感觉最疼痛的一种，一旦疼痛起来，注射吗啡等药物都不起作用，那种疼痛类似万蚁噬骨，根本无法忍受。
这时候，可以选择多年腐烂的棺材板子，特别是棺材下面的板子做药材，可以迅速止痛。这种方法就是同气相求，以毒攻毒。
程若非想蛇丹是巨型眼镜王蛇修炼的结晶，一定含有剧毒，这种剧毒会不会能对癌症晚期的苏子安起作用，他也不敢肯定。
本来，他是想留着这枚蛇丹，以后自己修炼时服用。与自己修炼相比，救命更重要。
如果不服用蛇丹，苏子安今天就会死。服用了这枚蛇丹，苏子安可能马上死。
但至少有一线活下去的生机！
“我已经想好了，服用蛇丹后，中毒死亡，我也不会怨你！”
苏子安提高了声音，语气决绝地说。
“还有你们，”苏子安用手指指妻子与女儿，“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你们也不能怨程若非，听明白了吧？”
苏子安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好像在公司批评犯了错误的下属。
苏夫人与苏晓荷含着眼泪，连连点头。
说完这段话，苏子安显得特别疲倦，微微闭上了眼睛。
“子安！你不要睡！”
苏夫人怕丈夫闭上眼睛不再睁开，用力地晃动他的手。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晓荷，你到爸爸身边来，一旦爸爸有什么事，你千万不要怨小程，我希望你们能走下去！”
“爸爸！你不会有事的！”
苏晓荷泪流满面。她已经告诉父亲，程若非是她的男朋友，苏子安说找程若非聊聊，两个人还没聊，他就检查出癌症来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苏子安最后还是放心不下女儿，想把他托付给程若非。
“苏先生，您想服用蛇丹，是您个人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我想您要写一个证明，证明这件事是您个人选择，一旦出了什么事，与医院无关。”
左锋公事公办，不带有任何感情地说。
现在医患矛盾尖锐，万一病人自己乱服药死了，患者家属找医院闹的事屡见不鲜。只要病人自己写了声明，医院以后就可以不负任何责任。
“好，我写声明！给我拿纸和笔！”
苏子安颤颤巍巍地说。
不一会儿，左锋拿回了一个病历夹、a4纸和一支签字笔。
他把a4纸夹在病历夹上，把病历夹和签字笔递给苏夫人。
苏夫人拿着病历夹，苏子安开始颤颤巍巍地写声明。
“声明——本人苏子安自愿服用蛇丹，无论产生什么后果都与任何人和单位无关，签字，年月日。”
苏子安写完，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左锋掏出一盒红色的印泥递给苏夫人。
“请苏先生在签名的地方，按上手印。”
苏子安只得在签名的地方按上手印，左锋接过病历夹。
“苏先生，我们医院该做的，已经做了，如果您一定要服用蛇丹，这是您的权利，我无权干涉。但作为一名肿瘤专业的博士，我劝您还是慎重，对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能不吃，最好不吃！”
左锋急匆匆地说完这些话，转身离开。
作为一名医生，他能做的已经做了，病人就是相信江湖骗子的灵丹妙药，他也没有办法。
什么蛇丹？骗鬼去吧！
他在心里嘲笑道。
——
“子安！你真的要吃蛇丹？刚才左主任说的话……”
苏夫人话没说就被丈夫打断了。
“他的话，我听得明明白白，他的意思就是让我等死，如果吃蛇丹出了问题，与他们医院无关。”
苏子安说完，又开始剧烈地咳嗽，鲜血已经喷溅到被子上。
“子安！”
“爸爸！”
苏夫人与苏晓荷连声呼喊。
“你们不要再劝我了，我是公司董事长，我明白这种时候就像公司马上要破产，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把握，对我来说也是百分之百的希望。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苏子安打开了保鲜袋，把晶莹剔透的蛇丹放在手里，眼里放出了亮光，这枚小小的蛇丹是他最后的一线希望。
他果断地吞下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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