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潇一脸狐疑,蹙眉问:“表哥,怎么了?”

    朱斯年嘴唇紧抿,没说话,而是向秦潇潇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秦潇潇扭头看了菱叶一眼,便起身跟着朱斯年往游廊中走去。

    游廊中的阳光被栏杆割裂成各异的形状,洒在地上,秦潇潇踩着那些细碎的阳光,跟着朱斯年到了游廊中。

    朱斯年顿住脚步,刚刚扭头准备张口说话,但见秦潇潇一下跳到了栏杆上,一只脚稳稳当当地站在上面,身体恣意地靠在旁边漆红的木柱子上,双手抱在胸前。

    朱斯年张了张嘴,被她这毫无规矩的行为弄得一时忘记了自己此行目的。

    “小姐,小姐……”菱叶伸手轻轻戳了一下秦潇潇,朝她猛地使眼色,意思是有人看着呢。

    秦潇潇呀了一声,连忙一纵跳到了地上,嘿嘿笑着,道:“抱歉啊表哥,我在家随心惯了,忘记这里是在你家了……”

    朱斯年:“……”

    他眼底神情有些复杂,好像在嫌弃秦潇潇,又嫌弃不起来,挣扎着,一对眉头拧在一起。

    过了片刻,他才轻咳一声,淡淡说道:“我为昨夜的事情道歉,还有……感谢……”

    秦潇潇这个人大喇喇不记那些小事,朱斯年这样一说,她狐疑道:“什么事?”

    朱斯年讶然反问:“你忘了?”

    秦潇潇想了想,忽而眉头一挑,笑道:“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在花园撞到你了嘛。你还险些摔倒了,该是我道歉才是。”

    朱斯年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潇潇见他不说话,以为这就完了,转身便准备走。

    朱斯年话还没有说完,见秦潇潇这就要走,情急之下伸手一把拉住了秦潇潇的手。

    这一举动一出,秦潇潇倒是不咋的,毕竟她自己都数不过来自己拉了多少个美男的手,反倒是朱斯年跟碰到了火炭一般,猛地将手抽了回去,脸色惊慌而怪异。

    他第一次摸女子的手,奇怪的是,想象中女子的手应当是小巧柔软细嫩的,可是秦潇潇的手怎么摸起来跟摸砂砾一样?她的掌心好像全是茧子。

    秦潇潇似乎发现了他的怪异,抬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讪讪而笑:“实在对不住,我的手有些粗糙……”

    “……不,我没有嫌弃的意思……”朱斯年眼见话题要跑偏,赶忙鼓足勇气道歉:

    “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我撞到你,我还差点摔倒,多谢你出手相帮,拉了我一下……”

    “嗨呀,这多大的事?”秦潇潇哭笑不得,“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值得什么道谢?没事的话我走了。”

    说完又准备走。

    朱斯年见秦潇潇又要走,这下不敢拉她的手了,而是快步走到她的面前拦住,别扭道:“我话还没说完。”

    秦潇潇眉心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下。

    若是没有搞错,昨天他是很讨厌自己的吧,这会儿拦着她的路是几个意思?

    朱斯年看秦潇潇一副想生气的模样,赶忙开口:“你刚来的时候,我相信了外面的流言蜚语,误会了你,还有昨晚,你明明帮了我,我却对你态度冷淡。是以我现在专门为这件事道歉。还请表妹不要介怀……”

    噗嗤,菱叶忍不住笑出声来,开口解释道:“表少爷,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家小姐性格随意,从不为这些小事介怀。况且讨厌我家小姐的人多的是,编排她的人也遍地,若是我家小姐因为这种小事就介怀,那早就累死了。”

    朱斯年听着菱叶的话,看着菱叶那眉飞色舞的表情,不由皱了眉。

    表妹身边的丫鬟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主子讲话插嘴也就罢了,还说这种话来!

    他刚想出声呵斥菱叶一句,以免她爬上秦潇潇的脑袋拉屎,结果秦潇潇却丝毫没有觉得菱叶的话有什么问题,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朝朱斯年笑得坦然:

    “菱叶说得对,讨厌我的人太多了,我要是那么在乎,早就累死了。”

    说完拉着菱叶转身就走。

    朱斯年愣在原地。

    怎么说呢,这个菱叶,要规矩,有那么一点,但也不是全有。

    主仆两人肩并肩走过去,菱叶甚至还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腰,秦潇潇也不生气,伸手揪着她的耳朵打闹。

    朱斯年:“……”

    所以他的道歉,在秦潇潇看来,什么都不是。

    无来由的,朱斯年有些生气,扭头冷着脸走了。

    很快,秦梦阳被撞伤昏迷的事情就传到了朱斯年的耳中。

    他连忙跑了过去,听下人说,人已经被抬回厢房了,府医也赶过去了。

    等他一脸严肃地到达秦梦阳的院子的时候,看到秦潇潇已经坐在了秦梦阳的床边。

    房中也没有几个人,就秦潇潇的大舅母杨氏和二舅母肖氏,以及站在旁边深深拧眉的府医。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差,可见秦梦阳伤得不轻。

    而平常嬉皮笑脸的秦潇潇,此时也一脸严肃,扶着秦梦阳坐在床上,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放在距离他后脑两寸远的地方给他输内力。

    朱斯年走到府医面前,低声询问秦梦阳的情况。

    府医道:“表少爷后脑磕到了石头上,脑部可能有瘀血,堵塞了筋脉,所以昏迷不醒,表小姐正在用内力尝试着驱散瘀血,若是能够成功,便免于受针刺之痛。”

    “怎么会这么严重?”朱斯年喃喃。

    站在一旁的侯夫人杨氏叹息道:“多亏世子殿下经过,及时发现梦阳手上掉进水中,还奋不顾身跳下去把梦阳给救了上来,若是没有世子,恐怕梦阳他……”

    世子的相帮,不但救了梦阳,还帮侯府解决了麻烦。

    若是秦梦阳死在了侯府,那不就是天大的麻烦吗?

    说着说着,侯夫人忍不住抽噎了两声。

    朱斯年母亲肖氏过来扶住朱斯年的胳膊道:“你大哥二哥都去感谢世子了,现在应当在前厅,你也去谢谢世子,改天给王府挑些谢礼过去。”

    肖氏口中的大哥二哥,就是杨氏的两个儿子。

    朱斯年拧眉点头,正想转身出去,忽听秦潇潇闷哼了一声。

    众人回头看去,秦潇潇满头大汗,内力耗尽,脸色有些难看。

    而秦梦阳依旧不见好转。

    “潇潇,累着了吧?”杨氏赶紧走过去拿帕子帮秦潇潇擦擦汗。

    秦潇潇开口勉强笑道:“多谢大舅母。”

    自个儿接过帕子胡乱将汗水擦干,转而看向府医,秦潇潇道:“大夫,只能麻烦你来施针了。”

    “诶,好,老夫这就来。”府医快速去把放在旁边的药箱打开,拿出了银针。

    秦潇潇拧眉大声道:“大夫你可要轻点啊,我弟弟他最怕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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