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妃看到莫清淮心情失落,一下就猜到了他的心情,大步跟了上去。
“站住。”她不悦地朝着莫清淮的背影命令。
莫清淮顿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恹恹地唤了一声:“母妃。”
“别给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梁王妃语气不悦,“当初我就劝你,既然喜欢秦潇潇,那就选她,现在皇帝给你和苏苒赐了婚,你又给我做出这副模样,别逼我给你大嘴巴子。”
莫清淮死鸭子嘴硬道:“我不喜欢秦潇潇,我更不喜欢苏苒,我谁都不想娶。”
“是吗?”梁王妃斜睨着他,“你这张嘴,怎么这么硬?”
“我说的是实话。”莫清淮固执道。
梁王妃冷笑一声,“若是你不喜欢秦潇潇,你把玄戈派去跟着她做什么?”
“我那是……”莫清淮找借口,“秦潇潇去抓采花贼为民除害,我身为皇室之人,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这话说得他眼神闪烁,自己都不信。
梁王妃也懒得拆穿他了,冷冷道:“不管如何,如今赐婚圣旨已经下来了,你必须乖乖娶了苏苒,都一万岁了的人了,别再给我发小孩子脾气,给王府添乱,一会儿我便把你的生辰八字拿到宫中去给司礼监合婚,挑选个好日子,尽早和苏小姐完婚。”
说完这些,梁王妃转身便走。
“母妃……”莫清淮不甘心地跟了两步,然而梁王妃并没有理会他。
他心中又气又急,想不通,自己明明跟母妃说过,要考虑一段时间,没想到赐婚圣旨这么快就下来了。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选择秦潇潇的——虽然自己不喜欢她,但毕竟娶了她比娶了苏苒好些。
如今圣旨已经下来了,想要收回成命,怕是不可能了。
莫清淮有些颓丧地回到了屋中,随手抄起一本《孙彬兵法》翻看着。看着看着,手一滑,书掉到了地上,他没去捡起,反而伸手去拿了自己的玉葫芦来,发痴地看着。
五音楼。
夜晚,丝竹管弦之音在耳边时远时近。
秦梦阳侧躺在清商的床上,看着外间靠在榻上拿着乐谱翻看的清商。
两人已经以这样的姿态保持了两天了,什么也不干,实在无聊的时候,就坐起来合奏一曲。
真是奇怪,往常两人相见都不会觉得尴尬的,可是现在为什么气氛会变得这样微妙呢?
“清商。”
秦梦阳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无聊,从床上坐了起来。
清商也随之而起,看着他问:“怎么了?”
秦梦阳想了想,道:“我阿姐去了两天了也没有消息,你说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当时她提出去杀花影盗的时候,秦梦阳就心中不安,奈何他从来就拗不过秦潇潇的任何决定,被迫留在了这里,心有不安地等着。
清商闻言,原本轻松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忧郁。
他站起身来,穿在身上的缎面蚕丝睡衣便如同水一般哗啦啦垂了下去,高大英挺的身姿,健硕的胸口隐约可见肌肉线条分明。
他将拿着乐谱的手背到了身后,在外间走来走去,沉声道:“希望秦姑娘不要出事,否则我心中如何过得去?”
秦潇潇是为了赚银子帮他赎身才去的沧州,若是出了事,他这辈子都会心中不安的。
许是为了安慰自己,顿了片刻,他又喃喃道:“秦姑娘的轻功我见识过,能够依托河灯在水上漂,若是她打不过那个花影盗,应当能够逃回来吧。”
“对,阿姐一定不会出事的。”秦梦阳下了床,笃定地应和着。
两人各自在心中担忧了秦潇潇片刻后,秦梦阳看着清商那挺拔壮硕的身躯,忍不住问:“清商,你的身材是如何练出来的?”
清商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闻言有些讶异地看了秦梦阳一眼。
见他盯着自己的胸脯似乎有些艳羡,忍不住笑了。
只是那笑带着些苦涩。
回到榻边坐着,随手翻看着乐谱,他低声喃喃道:“我六岁便被卖到了五音楼,十三岁开始,为了迎合恩客,每日都要锻炼一个时辰以上。”
秦梦阳这才知道,原来那好身材是被逼练出来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略显单薄的胸脯,秦梦阳想了想,又问:“那……你平常是如何锻炼的?”
“你想锻炼?”清商看向秦梦阳,视线在他单薄的身体上划过。
秦梦阳白皙的脸不觉间变得有些红红的。他低头轻声道:“我和阿姐刚刚满六岁的时候,我爹回来便给我请了一个武术师傅,可不知为何,我于练武方面毫无天赋,一看到武术师傅便全身发抖,站立不稳,更别谈跟着他练武了。
“后来我阿姐发现我看到武术师傅就害怕,便装扮成我的模样每天去应付师傅,没想到阿姐却对武功有着异样的天赋。从那之后,她每天假装成我的样子跟着师傅学习,这一学就是十多年,练成了一身难遇对手的武功,至于我,则迷恋上了音乐,耽误了练武,也就从来没有锻炼过身体。”
清商见秦梦阳低着头,似乎有些懊悔,便出声安慰:“你不必这般,说起来我还羡慕你从未锻炼过。”
“为何?”秦梦阳睁大眼睛询问。
清商依旧苦笑,“我锻炼是为了取悦他人,而非取悦自己。”
秦梦阳微微怔愣住,思索片刻后,他宽慰道:“无事,等我阿姐回来帮你赎身,你便再也不用陪着那些恶心的臭男人了。”
清商闻言嘴角微微扬了扬,随后又有些忧心道:“只是,你阿姐帮我赎了身,不知愿不愿意收留我。”
“你想跟着我阿姐?”秦梦阳诧异询问。
清商点头:“理论上来说,秦姑娘替我赎了身,那么我便是她的人了,下辈子会跟着她,唯她马首是瞻,只是……”
“只是我阿姐是女子,你不能跟着她,”秦梦阳赶忙替秦潇潇推拒,“若是外人知道我阿姐养了一个……乐人在府中,恐怕今后便再也没法找婆家了。”
清商听着,沉默着,神情有些失落。
他从小学习的都是如何伺候人,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技艺。离开了五音楼,又不能跟着秦潇潇,他又将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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