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明心寺礼佛,是要住在明心寺三日的。
在去之前,肖氏早已差人去寺庙中通传过了,寺庙中也是备好了厢房了的。
朱家就准备了一辆大的马车,肖氏和秦潇潇以及朱斯年三人坐在里面。
至于为什么这样,从肖氏看秦潇潇依旧有些虚伪的假笑中就能够猜出来,她是要盯着秦潇潇和朱斯年,不让他们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马车中,秦潇潇懒洋洋地靠在位置上打瞌睡,睡得沉了,口水不知不觉地从嘴角流了一滴出来。
肖氏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半晌后,她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有些失落的朱斯年,眼中的鄙薄和不屑完全压不住。
朱斯年完全能够猜得出来肖氏的眼神在表达什么意思:“你看看,这就是你觉得千好万好的表妹,真是丢人恶心!”
朱斯年没有给予肖氏什么反应,反而轻轻站起身到了秦潇潇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掏出手帕轻轻帮她擦了下嘴角。
“诶,你……”肖氏立刻就想出声责怪,朱斯年手放在嘴巴前嘘了一声,肖氏的话卡在嗓子里,没有说出来。
反观秦潇潇,咂了下嘴,头歪了歪,继续睡。
朱斯年非但没有表现出嫌弃的神情,反而由衷地露出个轻浅的笑来。这可把肖氏气得不轻,恨不能一脚将秦潇潇给踹醒过来,将她撵下马车。
她真是搞不明白,自己的宝贝儿子,向来是喜欢知书达理的姑娘的,怎么现在会被这样粗鲁的秦潇潇给迷得神魂颠倒呢?
气了一路,一直到到达了目的地,肖氏才找着机会,狠狠地推了秦潇潇一把,忍着厌烦道:“潇潇,别睡得跟猪似的,已经到了!”
秦潇潇被推醒了过来,清楚地看到了肖氏眼中的鄙夷。她并没有计较,只是揉了揉眼睛,起身打了个呵欠,下了马车。
朱斯年在车下等着她,朝她挤出一个笑容来,秦潇潇回之礼貌一笑。
明心寺跟慈恩寺大相径庭。
慈恩寺门庭冷落,香客非常少,明心寺却每天都有很多香客,且京中贵妇们很多。
进了大殿,肖氏领着秦潇潇和朱斯年先是上香拜佛,捐香油钱,求时运签等等,完了便在小沙弥的带领下往后院的客院而去。
朱家往年也都是肖氏来礼佛为朱家人祈福,也都是固定住这个院子的。
三人带着随行的丫鬟走进去一瞧,发现院子很大,足够住上七八个人。
院中栽种了一些芭蕉树,只是如今入了秋,多了些枯黄的叶。院子的东南角还有一个小小的飞鸟亭,亭子中摆放着用竹子编制成的桌椅板凳,看上去十分雅致。
“潇潇,这几晚我住在这间,你就住在我旁边的房间,”肖氏指了指正中间的一个房间,笑着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口吻说,罢了又指了指最东边的那个屋子,“斯年,你住那间。”
秦潇潇没什么异议,爽快地答应了,带着菱叶便进了屋。
屋外剩下朱斯年和肖氏。
朱斯年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冷声反问肖氏:“母亲是担心我跟表妹住得离得近会发生什么是吗?”
肖氏嗤了一声,“你们两个只要乖乖待在院子里或者我眼皮子底下,我自然不担心什么。但是这两日你要听母亲的话,可不要找机会去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母亲一向自诩知礼懂礼守礼,也请不要说些难听的不合适的话。”朱斯年丝毫不客气,怼了就转身走。
肖氏被气得咬牙,死死攥着手中帕子,脸色难看。
丫鬟秀秀连忙在旁边劝慰:“夫人不要生气,阮夫人和阮公子应当很快就会到了,等阮公子和表小姐的亲事定下了,表小姐便能回将军府去,到时候少爷和表小姐见不着面,时间一长,少爷自然就忘了表小姐了。”
肖氏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
她转头看了看秦潇潇的屋子,忽然笑了笑,对秀秀道:“这位阮夫人虽然不太喜欢她的庶子,不过我私下让人打听过了,她十分中意潇潇,若不是她的嫡子已经有了正室,说不定她要把潇潇张罗给他的嫡子当夫人呢。”
秀秀了然地笑着,道出缘由:“阮夫人是个势利人,虽然表小姐名声不太好,但是秦将军受宠,每年都会得到圣上亲赐的许多赏赐,秦家非但有权,财力也不可小觑,偏生阮家穷困潦倒,正好需要将军府这样的人家联姻来帮扶。”
肖氏笑着,心情已然大好了。
她一边往自己的屋中走一边低声道:“只要我们假装不满这门亲事,阮夫人为了达到目的,一定会耍一些手段,咱们且等着瞧便是。”
……
在明心寺礼佛有早课晚课,早课要在卯时两刻跟着师父们打坐念经学佛法半个时辰,晚课则是用手腕粗的木头雕刻菩萨或者佛祖的雕像。
当然,这晚课上不上是由客人来决定,大部分人根本不会雕刻,也懒得动手费心思。这全然取决于礼佛者的诚心。
肖氏是很诚心的,因此当天就让寺庙中的小沙弥送来了雕刻的轻木和雕刻刀,各自送到了三人的屋子中。
秦潇潇看着盘子中的轻木和雕刻工具以及一张雕刻入门说明书,非常好奇。
从来没有接触过木雕的她,当即拿着刀就削起了木头。
菱叶在房间里一边帮着收拾,一边提醒:“小姐,你悠着点,你后背伤还没好,当心削到手指头。”
她后背的伤用了莫清淮偷偷送的药已然好了大半了,秦潇潇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只是觉得削这木头很解压好玩,正削得起劲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菱叶去开门,看到是广云。
“表小姐,”广云悄咪咪往左手边肖氏的房间看了一眼,低声道,“少爷说这木头不一定要雕的,小心伤到手。”
秦潇潇闻言朝他举起手中木料,笑道:“我觉得挺好玩的。”
广云闻言,又看了看肖氏的房间的方向,鬼鬼祟祟从身上掏出了一只手衣:“少爷说了,表小姐若是要雕,便戴上手衣,以免受伤。”
菱叶过去接了手衣道了谢,拿过来帮秦潇潇戴上,小声嘀咕道:“小姐,表少爷对你很上心,只可惜二夫人不喜欢你,否则你们两人若是成了,便能圆了将军的愿望,你身边也能多个照顾你的人,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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