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淮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在临死之前,他扭头看向秦潇潇,大声道:“对不……”
对不起,我实在太无能了,保护不了你!
然而他才说出两个字,忽然惊奇地发现,秦潇潇猛地朝他扑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住他的腰将他从那要命的棋子之前拉开。
等他站稳身子,诧异地看向秦潇潇的时候,她的左手正揽着他的腰,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那颗飞来的棋子,脸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但是嘴角却挂着一抹血迹。
莫清淮看着那抹明媚得恍若万丈朝霞的笑容,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感觉全身从未有过的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温暖如春。
他失神只在那么片刻,秦潇潇手中的棋子却已经灌进强劲内力,毫不客气地朝花影盗射了回去。
花影盗大惊失色,猛地从榻上跳了起来,慌张地往旁边躲开。
啪嗒一声,那颗黑色的棋子打中了榻边上的花瓶,花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竟然直接炸裂碎成齑粉,花瓶里面的梅花花瓣飞了满天。
危险极了。
但是莫清淮望着飘飘忽忽的花瓣,却觉得,浪漫极了。
花影盗闪身到了窗户边上,眼中露出惊骇之色,望着秦潇潇大声道:“你竟然能够冲破我点的穴道!”
虽然嘴角挂了点血,可那内力依旧浑厚得让人害怕。
秦潇潇不跟他废话,莫清淮还靠在她身边,他便伸手一把将他发冠上的玉簪给拔了出来,再次以同样的手法,毫不客气地往花影盗射过去。
莫清淮只觉得头皮一松,心道为什么要拔我的发簪?待要伸手去摸头顶发冠的时候,发冠已经滑了下来,掉到了地上。
那发冠是和田玉雕刻成的,落地后便被摔成了三瓣。
转而看向花影盗,他竟然连还手都没有,一脚踹开了窗户,闪身跳了出去,就这样……逃了!
秦潇潇连忙放开莫清淮,来到窗户边上查看。
只见莫清淮的发簪已经深深钉进了窗棂上,甚至穿透了窗棂,而簪子身上沾了一些红色的鲜血。
她一把将发簪给拔了出来,捏在手中,愤愤道:“可恶,竟然让他跑了!”
她拿着簪子转身看向莫清淮。
他已然披头散发,一手摸着后脑,双眼看着秦潇潇的右手,露出些惊惧的神情,双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妈呀,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太可怕了!
认识这么久,他头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武功之深不可测,难怪像玄戈这样的高手都要甘拜下风。
秦潇潇看到他后退的步子,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说:“你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害你。”
莫清淮站直了身子,似乎又看到了方才她脸上的温柔。
温柔?
他猛然想起什么来,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她没有打死自己,是自己运气好,还是她没舍得下手?
秦潇潇看到他摸嘴唇的动作,也赫然回想起两人刚刚醉酒,然后,荒唐地亲上了!
“啊!”秦潇潇惊叫一声,满脸懊恼,将手中簪子扔到了莫清淮手中,一咬牙一跺脚,脸红发怒,“莫清淮,你竟然趁人之危!”
莫清淮往后退了一步,反驳道:“是你自己喝了酒,又灌了我两杯酒,这怎么能够怪我呢?”
“都怪你都怪你!”秦潇潇一脸慌张,坐立不安,在屋子里转圈圈,“我表哥要是知道我跟他订了婚还跟你接吻,他要气死掉的!不行,我得赶紧走了!”
她说着就急匆匆往外面走。
莫清淮头发还来不及重新束起来,追上去一把抓住了秦潇潇的胳膊,拧眉道:“他都这样欺骗你了,你还不跟他退婚吗?”
“退婚?”秦潇潇脚步一顿,扭头拧眉道,“我当初下定决心要嫁给他,也已经做好了收心的准备,他又没有背叛我,我为什么要退婚?”
说着一把将手扯了回来,又要往外跑。
“等一下!”莫清淮感觉自己的心裂开了一个口子,方才产生的悸动,澎湃,兴奋,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他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高陵说他的机会来了,可是,机会来了又走了。
他一肚子苦水,想要往眼睛里面涌。
秦潇潇焦急地扭头过来。
“你的……你的斗篷忘了。”莫清淮说着,走向旁边的衣架,将秦潇潇今天穿在身上的大红色的热烈的斗篷取了下来。
秦潇潇走过来接过,莫清淮递给了她,拽着她的胳膊,看到她嘴角还有一点血迹。
他想起方才花影盗说她冲破穴位,所以嘴里吐了血,莫清淮问:“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秦潇潇愣了愣,觉得胸口有一点闷疼。
但是她不放在心上,她摇着头,自个儿将斗篷给披上,低头系带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唇角传来轻柔的感觉。
是莫清淮用他的手指在轻轻地擦拭她嘴角已然干涸的血迹。
秦潇潇早就酒醒了,这会儿清醒得很,连忙后退一步,自个举着斗篷的衣角在嘴角擦了擦,留下一句:“今日之事全当没发生,世子,告辞。”
说完,秦潇潇毫不留恋地,大步地往门口而去。
门被打开,与另一边的窗户形成了对流,呼啸的冷风灌了进来,携裹着一些白色的雪花。
温暖的屋子顿时变得寒冷无比。
莫清淮后退着到了桌边,俯身下去将自己的手帕捡起来,将倒掉的凳子扶起来,坐上去,拿过酒杯,第一次主动喝酒。
……
回到将军府,已经是后半夜了,整座府邸静悄悄的。
秦潇潇从围墙跳了进去,踩着厚厚的积雪,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身后留下了一串明显的脚印。
这样的深冬夜晚,应当是漆黑的,但是由于苍茫大地雪色连天,竟然能够看清夜里的景象来。
秦潇潇思绪纷乱地走到了自己的院门口,正在想是谁让花影盗来害自己,忽然看到她院子门口坐着个人影。
秦潇潇顿住脚步,头歪了歪,问:“菱叶吗?”
那人影一动,晃悠悠站了起来,高大宽广,明显不是个女子。
“潇潇,是我。”
朱斯年抱着双手,身体已经冻僵了,头顶肩膀都堆了厚厚的白雪,讲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
秦潇潇心头一惊,他竟然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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