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柏轩在灰暗无光的人生里折磨了整整十五年,在他出道那天,上帝好像突然垂怜于他所受的磨难,为他打开了一道金灿灿的曙光大门。

    从此,他的人生有了一道深刻的分水岭。

    那边是陈旧埋葬的不堪,这边是崭新开启的辉煌。

    他脚下的动作快了,心中的希翼疯长,又怕幻想破灭。

    走近了,他于模糊的光影间,看见了躺在斜坡树下的女孩。

    是假象,还是现实?

    “谈柏轩,是你吗?”女孩清灵的声线如春雨,滴入他干涸的心田里。

    他脚步踟蹰,生怕这是一场醒不来的梦。

    “我受伤了,过来救我!”幻影加重了对他的蛊惑,他朝着心魔跑了过去。

    她如何会跑来找他,受伤,又主动关心他的身体,为他披上衣服呢?

    谈柏轩不敢动,他贪婪地享受着这场美梦,任由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嘲笑自己。

    “看你沉溺的样子真是可怜啊,精神打击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吗?竟到了幻想有人来爱自己的程度?”

    “你醒醒,你病入膏肓的模样真的很吓人,不如去死吧,死了就结束了所有痛苦。”

    谈柏轩假装听不到那声音在吵,流血的唇角勾起一个假笑,真好啊,跑跑竟然主动问他还好吗?

    跑跑的手好冷,是山里的风太大了吗?

    还是他的体温同样冰冷,才造出这样真实的梦境?

    突然,他被抱住了。

    冰封的心如被烫水浇灌,太过温暖反而让他麻木的心疼了一下,酥酥热热的,是那种又痒又疼,像是冻疮泡进热水中的感觉。

    很难受,但他在忍。

    他想推开跑跑,可他真是软弱的废物,明知是假的,也不想伤害她。

    这梦越来越真了,她语气愤愤骂他的样子,还真跟跑跑一模一样,甚至比刚刚温柔的样子更像。

    更像那个贪财的,将他狠狠摔在门后的跑跑。

    如果跑跑在乎他,大概就是这种样子吧?

    她想逼他说话,她谈及了误会,他听到了她叫他宝贝儿,还跟他道歉。

    他再也受不了了,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死前的一场美梦,如果是这样的梦,他溺死在冰冷的夜里,那他也值了。

    “跑跑?”谈柏轩嗓音干哑,他抱着她开始诉说委屈,已经完全沉浸在美梦之中,放弃了所有理智了。

    “亲亲我好不好?”小狗忽然抬起头,他眼神发狠,完全将这当成了他被冻死前的一场梦境。

    男声因哽咽而染上了一层磁性,温凉的下巴在她颈窝乱窜,一只手忽然勾住了姜亢宗的下巴,还未寻求她的答应,就低头咬了下来。

    是甜的,跑跑的唇又甜又软,谈柏轩不会接吻,可他的胸腔却跳动得很快,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觉得自己已经死在这诱人的气息里。

    他胡乱在亲,没有任何的章法,只是渴望那抹死前最后的狂欢,贪恋那温暖和爱意。

    嘴角的伤口再次被他扯破,铁锈的气味在唇齿间炸开,姜亢宗皱眉,她一把推开了突然说话接吻的小狗。

    姜亢宗揉着她生疼的唇瓣,皱眉询问:“你受伤了?”

    柔软的手指触碰唇角,摸到了湿热的液体,凑近鼻尖一闻,果然是血。

    “嗯……”谈柏轩满脑子都是跑跑,跑跑好香,他终于亲到跑跑了。

    喉间溢出一丝娇嗔,他不满又强行低头俯身,一点点儿轻轻啃咬,像是在吃糖果,满是香甜。

    “唔……”姜亢宗特别想说话,想吐槽,可小狗他不听呀。

    理智时乖巧可爱的小狗已然疯狂,现在是不顾她意愿,横冲直撞,只想俘虏她的小狗。

    ——

    “老板?”小超带人找到两人时,就看到几束电筒光下,相抱在一起的两人。

    两人衣衫不整,姜亢宗的外套掉落在地,老板的外套也不翼而飞。

    谈柏轩的白色背心上沾了不少的草屑,姜亢宗的那件缎面红裙也被树枝划破,看起来皱皱巴巴的,活像两人在野外发生了什么似得,有种那啥事后感。

    “不是……”看着小超那误解的眼神,姜亢宗怒了。

    “你们愣着干嘛,快来把他拉下去吧!”

    光线更加刺眼,也使得姜亢宗将谈柏轩身上的伤口和血痕看得更清了。

    刚刚谈柏轩简直就是从一头娇小可爱的软萌小博美,直接化身成为了一只发疯的狼犬。

    姜亢宗都不想多说什么,总觉得那5000块收的一点儿都不亏。

    哪怕她最终还是吃了小狗的豆腐,但在那种情况下,完全是没有任何的享受,完全就是被当作一块磨牙棒好吗?

    至于再深的事情,小狗也不会,小狗只懂亲亲抱抱和贴贴,不过热情的小狗也让姜亢宗受的了。

    小超此时也注意到了老板身上的伤痕了,想起ay姐说的话,他没敢犹豫,朝旁边的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招了招手,那两人就不顾谈柏轩的挣扎,将人给抬上了一个简易担架上了。

    只是他脱下身上的外套给老板披上,又捡起地上的外套递给姜亢宗时,终究还是给了姜亢宗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

    那表情,就好像姜亢宗趁人之危,轻薄了他老板一样。

    “我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啊!”被几个大老爷们儿看着,姜亢宗也要脸好不好?

    又冷又冻的,她是什么很饥渴的女人吗?

    怎么可能在这儿发生那种事,要不是为了安抚发病的谈柏轩,她至于吗?

    “咳咳,姜小姐,今天就算了,以后你还是要顾及我们老板的名声一点儿……”小超提醒,“他毕竟是顶流,多少对家盯着呢,以后可以换个地方。”

    “你爹!”姜亢宗朝小超竖起一个中指。

    不顾那边担架上一直喊着他名字,跟叫魂似的谈柏轩,也不顾还在脑补念叨的小超,只甩下一句:“人我给你找到了,安抚了,你看看超时没?记得给我补款。”

    说完,她将外套一裹,强忍着身体翻滚时,撞伤的不适,一瘸一拐地快速下了山。

    真女人就是这样的,即使受伤了,也不会求助男人,只会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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