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居然可以复刻到这一步。”
我轻叹一声，缓步向前走去。
那些个坐在一旁的佛陀和我记忆当中的模样完全一致。
有的侧卧，有的正坐，有的半身独立，有的双腿分站，他们手中握着不同的法器莲花金印，善缘钵盂，降魔杵，镇恶旗，各式各样，但全部符合我印象中的画面。
这还原程度让我一度恍惚起来。
分立两旁的罗汉僧无不怒目圆瞪，杀气逼人，看上去对我这个外来人很有敌意。
可我偏偏挑不出毛病来，因为金刚怒目就是如此！
再往里走看到的是长眉白佛，金禅婆罗珞佛，广元善佛……
一幕幕都如刀削斧凿一样印入我记忆中。
“哼，了不起，了不起啊……”
如今的我开始愈发赞叹起了这场布局，确实惊艳，也的确令人震撼。
再往前走我看到了观音，熟悉的面孔，但在我眼里却无比的陌生。
一路走来，见过太多的观音了……
鹰愁涧的时候便是假观音泥塑身，想要借机害我，最终倒悬而死。
南海的时候又见到了借助于观音断手变化而来的诡异虚像，最终被南海龙王借末日升龙之道共灭同亡。
通天河的时候，同样见到了吞噬婴孩生气精血的灵感大王狼狈为奸的假观音。
虚实之中我已看不清真相，只知道此地所见之人必然又是一番虚妄所化，幻中见真心，和他们连饭周旋对抗让我不免有些疲惫。
不只是观音，文殊，普贤他们俱在……
“悟空！”
突然从上方传来了一声浑厚的唤名。
我抬头向上看去，只见高高在上的佛影沐浴在金辉当中，和我从男人搜魂当中所获取到的那个影像相同。
此刻所见之景
背后悬着一道光相功德轮，百衲衣披在身上，散落而出的金辉符文似乎汇聚着无限功德。
“如来？”
我打量着对方不由的冷笑了一声，一旁的几个戒律僧众却有些不满了，持着手中法器向我指来，同时一声断呵，怒气十足。
“放肆！”
“无礼！”
听着他们的声音，我一脸平静，认真的注视着坐在上面的那尊威严金佛。
想不到这所谓的雷音寺中就算有高僧也是一群执迷于贪嗔痴三念的庸人罢了，这般露馅的地方还真是让我忍俊不禁。
坐在中间的如来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着急。
此时这个装的最像的假佛祖反倒是情绪平稳。
“名号本就无俗意，拘泥于此并非我佛门之气量，猴儿想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好了……我佛一不见怪，二不问责，你等又何须执迷？”
“是。”
两旁的戒律僧众听闻当即拱手行礼，随后退到旁边便不再言语，这般配合的倒是很默契。
看他们如此拙劣的表演，我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不要以为在此处立一宝刹并招来一群妖精扮作神佛，就真成了雷音寺，就算你们现如今身在灵山，也不可能乱假成真，如来的名号谁都可以背，但佛祖的存在你却混淆不得。”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我本以为对方会烦怒，直接金刚掌和佛门咒戒镇压伺候，没想到却引的一番哄堂大笑。
这些刚刚还十分严肃的僧佛突然间开怀大笑。
不只是他们，就连一旁的观音与文殊普贤也都笑了起来。
他们的笑看着极为诡异，没有任何的庄重之感。
那笑声当中充满的嘲弄让我倍感不适，如来并未笑，只是无奈的点点头，眼神悲悯，仿佛在看无可救药的我一样。
“猴儿，走到这一步还看不清虚妄和本真，那便是你修行不够，随着唐僧一路自东而来求真，如今见了真佛反倒顾虑不安，难辨真假，岂不是空负了这一路来的颠沛流离？”
这一席话倒是说的没问题，可惜终归不及我心坚定。
如此刻意的引导，反而不像是佛祖该有的感觉。
当年闹天宫的时候，那如来劝我的言语至今音犹在耳，讲了三界伦理纲常，规矩秩序，但唯独没点评我的行为究竟错在何处？
现在看来这模仿如来的妖精虽然得其精髓九分像，但终究缺了那一丝佛性。
不是修来的终究不是正统！如此也算露馅了。
“不对！”
我看向对方。
“若真是佛祖见我，必不会这么说，你这妖精还是道行不够。”
“唉，猴儿执迷，也是你命中的劫数，不过今日到此，也算你功德圆满，无论前路如何，今朝可得正果，还不上前听封？”
刚刚那些只不过是我从自己猜想中作出分析。
此刻算是对方彻底暴露！
当初乃是观音出面促成了这一场西行征途，而如来作为专程等候之人，又怎会不知我与唐僧同行？
今日仅见我一人到此就急于要将我拿下，甚至不去问那和尚的踪迹，当真是笑话！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我知道灵山已经封闭了，如来亦在其中。”
此话一出，四下哗然。
“还要继续装下去么？”
“也好，那俺老孙就打的你现出原形！”
我断喝一声，抬手招来金箍棒，烈火呼啸而出。
背后腾起层层焰浪，杀机席卷弥天，端坐于上方的如来此时终于皱了眉头。
看到我动了杀心，对方也开始严肃起来，双掌合十，气机迸发。
随着梵音激荡而起，最为厚重的佛光显化而来。
“悟空，既然你这般不知悔改，自甘堕落，那我就再收你一次。”
说话间如来已然在头顶之上凝聚出一道金佛法相，和自己长相相同，举手投足间都蕴含着压迫空间的威力。
轰然响动，甚至整个雷音寺都开始震颤起来。
我提着金箍棒大笑起来。
实在因为对方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太可笑了！
“哼，今日我无错，只是你自己不堪压力而暴露了本性，如来若真是你这般样子，只怕灵山早已不复，佛门圣地何能延续……”
“既然心中生魔，那俺老孙就会会你这心魔！”
说完我也不再废话，提棍而起向前打去。
这一刹周围的金光神辉全部驱散，唯有佛语梵音高悬，但就算如此也不能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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