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你没钱?!”
朱老二脸气的涨红,说话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林奕脸上。这段时间林奕是变本加厉,大幅提高了输钱的速度,朱老二借出的金额也越来越大。
从刚开始筹码几万几万的借,再到后来十几万十几万的借,借到朱老二都开始有些心慌了。
今天终于是忍耐不住,给林奕下了最后通牒。
三天!三天之内必须清帐,一共六十万元。
六十万……且不说林奕现在用的是林宣这个假身份,就算是让林奕切换回真实身份,他也还不起。
林奕现在可谓是真的穷的叮当响,再说了,他本就没打算还,只是想看看刺激到这两兄弟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当然,林奕突然加快输钱的频率,主要还和另一个原因有关——开采金矿的区域一直找不到。
自从林奕成了正式员工后,不像之前干日结的时候,时刻有人盯着,活动区域又仅限对应的矿区,所以每天都放开了手脚在矿区四处乱逛,要是别人发现了,就说是新员工,不熟悉路。
几天下来,林奕对于矿区的情况更加熟络了些。矿区核心的开采区基本集中在龙眠山东南侧,按照编号1、2、3……分为许多个采矿区,每个采矿区林奕都进去溜达过,工作环境相当透明,没有大的疑点。
看来这隐藏的金矿区果然没有那么容易查到,林奕估摸着应当是用了些隐蔽手段。
最让林奕纳闷的是,金矿也是矿,终究需要开采,按理说会有数量不低的矿场工人参与其中,这么多年下来,难道除了王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发现什么端倪吗?
查到这里,林奕也理解了,为什么当年父亲查了十来年才有进展,怕是也与这群人的极高反侦查意识有关。
现如今查到这个地步,再去多做揣测已经没了意义,金矿区的位置一时又摸不到,只能看朱家两兄弟这里是否能找到些突破。
当下之计,就是下猛料!最好是让这两人恨到牙痒痒,采用些极端手段……
……
“朱哥,我真没钱还,要不您再借我些?今晚我肯定能扳回来!相信我!”
林奕演成一脸绝望且疯癫的模样,眼神猩红的像个末日赌徒,渴望幸运最后一次眷顾,拿回失去的所有。
朱老二肺都要气炸了,呼吸间脸上的横肉都一抖一抖的,眼睛瞪的浑圆,似要杀人一般!心里咒骂了林奕不知多少遍。
这姓林的还想借钱翻身,这个本来就是他设的杀猪盘,怎么可能还给他扳本?
“你不是拆迁分了很多钱吗?钱呢?!”
朱老二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大一个肥羊竟然是个冒牌货,毕竟林奕之前大方花钱,抽好烟,戴名表,各种请客吃饭,完全就是一个土暴发户的嘴脸。
“朱哥……您就放过我吧,我真没钱……拆迁都是我吹牛的……”
林奕惨兮兮地抱着朱老二的肥腿在哭,强忍着他身上扑鼻而来的酸臭气味,表情满是恳求,手时不时地还往他身上扒拉。
“妈的,还敢骗老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朱老二显然是动了怒气,一脚甩开又接上一下狠踹,踩的林奕连连踉跄,跌坐在地,表情狠戾地指着鼻子呵骂道,“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六十万要是还不上,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林奕也顾不上被踹的闭了一口气,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爬,想再恳求一番。但是越是如此,朱老二的怒气就更盛了些,顺手就抄起桌上酒瓶,“哐当”一声,就给林奕的脑瓜开了瓢,一时间玻璃碎片和血水就散落在地。
林奕被砸的脑袋一阵嗡鸣,视线都白了一瞬。
要忍,这个情况必须忍下去……
他咬了咬舌头,努力保持一丝清明,捂着血流如注的头,卑微地磕头请求,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另有一番刺激意味。
“朱哥,您大人有大量,我现在是真没有钱!”
“您看要么这样,我现在矿上有工作,我慢慢挣钱还你……十年!给我十年!我肯定能还得上!”
林奕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朱老二简直都要气疯了,涨成猪肝红的脸上满是阴狠和杀气。
十年!他妈的,还敢说十年才还钱!
朱老二一想到自己还像个傻逼一样,特地帮林奕介绍了个正式的工作,用来打点大哥的钱还是从他这赢走的,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转而看向林奕的表情多了几分晦暗森寒的阴戾。
还不上?!总有办法让你还上!
真当他在矿区混迹这么久,没点狠手段?他这个赌场开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帐是不平的……
再没钱的人,终究是有些“值钱”的东西……
……
挨了啤酒瓶这一下,林奕也是伤的够呛,但是从效果上来说,肯定是达成了目的。
只要三天后,自己还是筹不到钱,这朱家兄弟肯定会动用些狠手段,在此之前,他必须抓紧再多做些准备,以应对后续的变化。
不过眼前,最大的危机是怎么回去和叶南絮交待。他一个人走在回农房的夜路上,捂着血流已经逐渐干涸的脑袋,越想越是头疼。
这个蠢丫头肯定又要急的跳脚,免不了要挨一顿骂。
想到这里,林奕偏头看了眼小路旁边脏兮兮的水塘,思索了一会,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林奕控制着速度,贴着满是泥巴的斜坡往下滑,直到把大衣上滚满了泥巴,才止住身子,再伸腿把裤子都浸满了泥水,才吭哧吭哧地爬上岸,继续往回走。
夜晚的寒风吹过,湿透了的裤腿更加凉飕飕的,让林奕的受罪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太遭罪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叶南絮开门的时候,看见一个黑乎乎的泥巴人就站在门口,一时间都呆住了,要不是林奕标志性的大个子,她都怀疑是不是认错了人。
“林奕,你怎么搞成这样……掉烂泥巴地里了吗?”
林奕听的哭笑不得,可怜巴巴地点着头。
这个叶南絮在乡间呆了一段时间,乡土气息是越来越重,什么“泥巴地”“面糊糊”“挑大粪”这类的土话也是信口拈来,已经快让林奕记不起她之前的千金大小姐形象了。
“快进来洗个澡吧……”她看林奕捂着湿漉漉的裤腿,寒风中冻的直哆嗦,庆幸自己今天早早地就烧好了洗澡水,赶忙领着林奕就往泡澡桶走,也没关注到林奕大衣兜帽下满脸泥巴的位置,都有些隐隐的血痕。
林奕还没开始脱衣服,就直接下了逐客令,把叶南絮赶了出去,先行用澡盆里最干净的水,把头部和脑门做了清理,直到确定看不见血污后才整个人泡进桶中。
他伸手摸了摸脑门,还有丝丝鲜血,但是外渗的已经不多了,想是伤口不大,加上回来的路上风大,血痂结的也快。要是等会叶南絮没有注意到,偷摸贴个创口贴,过一两天就差不多了,要是运气不好被发现了,就忽悠说是摔进泥巴地的时候磕到了。
总之他还是办法多……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父亲林敬查绫启尚的案子这么久,他和母亲都被蒙在鼓里。
面对危险的境地,男人骨子里就喜欢一个人扛……
但是哪怕一个谎言,都会需要无数个谎言去继续粉饰,倒也是有够累……
他也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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