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抱着‘为什么不是大哥搬出去住’的念头入睡了。
远在省城的沈确却是没有睡着。
病房内,沈确正襟危坐,手里握着一根钢笔。
那姿势,那神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决一死战了!
沈确手腕抬起,神圣又庄严的用钢笔在日历上,画了一个叉。
“还有六天。”
沈确盯着日历,忍不住露出笑容,脑子里浮现姜澄的面容。
“六天!”
只要一想到回去,沈确心尖滚烫。
原本对回去的抗拒在一天天的减少,逐渐化为期盼。
正来查房的连主任,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向内看去。
看了一眼后,连主任一本正经的看着旁边道:“明天给我挂一个眼科。”
“连主任,你不舒服了?现在就去,咱有值班医生!”
连主任摇头。
“不用,最近白眼儿翻的有点多。”
旁边的住院医生跟上思路的憋笑,对着连主任竖起大拇指道:“您厉害!”
连主任被气笑的道:“碰见操心的能不厉害吗。”
连主任推开沈确病房的门,啪的一下拉开电灯。
“沈确同志,很遗憾的通知你,身为你主治医师的我决定让你多留几天,毕竟大半夜不睡觉很可能是伤势引起的,我需要多观察两天。”
多观察两天?
不可能!
沈确嗖的一下躺好,笔直的睡姿下,伸出胳膊指着门。
“我睡觉了,请勿打扰。”
连主任笑的得意。
“行吧,不过我提醒你,不好好休息我可是要打小报告的。”
沈确侧头看着连主任。
连主任一脸你能拿我怎么办的得瑟表情,沈确表示没眼看的躺正脑袋。
“行,你打小报告,我就只能和嫂子聊聊某人拼命的二三事…”
沈确的嘴被捂住了。
他嫌弃的拉开连主任的手。
“洗手了吗?”
“没洗!”
连主任说的理直气壮,瞪着沈确道:“别瞎说,我媳妇该担心害怕了!”
沈确腹黑一笑。
“同样的话送给你。”
反应过来的连主任,切了一声道:“拉倒吧,你和我可不是一个级别的!胡乱言。”
胡乱言是连主任和几个战友为沈确起的新外号。
一见到姜澄就胡言乱语的沈确,简称胡乱言。
沈确忽视连主任的调侃,起身问了一件正事。
“我记得你家在s市有一套房子,现在租出去了吗?”
连主任摇头,问:“你要干嘛?”
沈确不客气的道:“你要是不住,暂时租给我一段时间吧。”
“姜同志现在租住我家空屋子,总不能我回去就让她没地方住。”
“不过我觉得她大概会自己找房子了,不管怎样,先准备出来比较好。”
沈确说完,看向连主任道:“有问题吗?”
连主任听的牙疼。
“房子没问题,至于你…我就不确定了。”
“我没见过哪个男人连关系都没确定呢,就给人家送黄金,又给人家找房子的。”
沈确再次躺下,平静如常的道:“那是你们没有我谈的认真。”
“麻烦出去关门,我得好好休息,还有六天!”
沈确说闭眼就闭眼休息了。
卸磨杀驴的速度,连主任都习惯了。
姜澄这边不知道沈确已经为她找房子的事情,她习惯一切靠自己。
这一晚,姜澄翻译到十点半,十点半到十一点半继续学习新语种。
十一点半休息,早四点半起床。
锻炼中继续学习新语种,锻炼结束后继续翻译。
时间排的满满。
早上六点二十,沈月过来喊她去吃饭。
姜澄洗漱好,手里拎着米袋子,算是她搭伙吃饭的入伙费。
沈奶奶已经不再客气的推剧。
她早就想好了,等她百年之后,她名下的房子就给姜澄。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姜澄和沈星说了马老骨的事情。
“姐姐放心,我放学后就帮马爷爷干活,我不说话。”
“好,遇见闹事儿的就跑,回来找帮手,知道吗?”
沈星点头。
沈奶奶见两人说完,插话的道:“马老骨也是可怜人,他那一手正骨的功夫,多少医院花钱请他去,他都不去。”
“就为了守着那两间泥土房。”
“他闺女就是在那房子门口丢的,马老骨是在等他闺女回来呢。”
原来是这样。
关于马老骨的话题悠悠结束。
早饭后,姜澄带着沈星沈月去上学。
三个人从四五胡同骑出来,离很远还能听见他们的笑声。
刚下夜班回来的何丹,抓紧手中的布兜从墙角出来,盯着姜澄几人的背影。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何丹百思不得其解。
“回来了。”
林诚远推着自行车从胡同中走出来,正好看见何丹。
何丹撑起疲惫不堪的面容,小意温柔的向前几步。
“刚回来,给你买了城南的肉包子。”
说着话的何丹从小步包中拿出一个被压扁的包子,塞给林诚远。
林诚远就喜欢何丹善解人意的这一套,接过包子的他从未想过问问何丹是否吃过。
“我先去上班,听说半个月内厂长的人选就要定下来了,到时候我们搬出去住。”
何丹听后,眼睛骤然点亮几个度。
每天的温柔小意,为的就是这一刻。
不枉费她这些天装听话,时不时提一嘴自己住有多好。
眼下总算拉住林诚远站在她这一边。
“诚远,你真是太厉害了!”
何丹的夸赞很让林诚远受用,他自觉主任的位置对他来说已是手到擒来。
到时候,主任分套房,没什么奇怪的吧。
林诚远拿着包子骑着自行车去上班了,何丹精神亢奋的进了大杂院。
同一时间,送完沈星沈月的姜澄,再次到了纺织厂。
门口的门岗大爷直接给姜澄指了大礼堂的位置,小声的道:简家的信送去了。
姜澄道了一声谢谢,与门岗大爷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奔着大礼堂去了。
大礼堂内悬挂着副厂长选举的条幅。
姜澄走进去后,直接坐在了参选人的位置上,一旁的冯秘书立刻将姜澄的名牌摆在她面前。
台下过来参选的工人盯着姜澄看。
她就是姜澄?
那个给纺织厂带来外贸订单的翻译?
多数人是不相信的。
主要是姜澄的年纪太小了,又是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漂亮女人。
总不能是那些外国人看她漂亮就下外汇订单了吧?
姜澄沉着淡定,左右看了看。
周正楠,简月娥父亲简春生,齐活儿,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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