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江老师的话,前排的一个学生有些迷茫,“这样不对吗?”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难道这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吗?
他们生下来,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文明,距离末日太过遥远。
“放在特殊情况下,是对的。”
而眼下,就是特殊情况。
江白缓缓说道,“规则是由强者制定,用来保护弱者的,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强者要专门制定保护弱者的规则?”
一个声音响起,“因为强者心善?”
江白摇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没有平白无故的善,善,无论是怎样驱动,都有一个来源。”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因为这规则其实不是保护弱者的,是保护强者的!”
这种说法,多少有些阴谋论了,但教室里有不少人点头,很是赞同。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江白公布了马教官当年的答案,
“因为,如今的强者,就是当年的弱者。”
“天上下着暴雨,早晚会把所有人淹死,这时候,别人替你打了一把伞,撑起了一片天。
当你有能力撑伞时,总要替其他人做点什么”
“其实,教室里的大部分同学,你们可能接触不到伞,也接触不到这场暴雨,对于你们来讲,规则、强者,都是很遥远的东西,但也没那么遥远。
你能坐在这里听课,能在这个世界长大成人,本身就是规则的受益者。”
六千多年史书,算上神秘潮汐这场1200多年的灾难,真正太平的日子,又有几天?
“和你们说这些,也不是告诉你们,以后变强了,要替别人撑伞,劝人向善这种话,说一万次都不会错,但说一万次只怕一次有用的都没有,浪费自己的时间”
江白摸出来一根烟,当着孩子们的面点燃,吐出一个烟圈,又把烟雾挡住,没让一个孩子吸到二手烟,
他学着老马咧嘴一笑,
“老子只是想说,昨晚喝酒睡过头,忘记写教案了,行,时间差不多了,老子能打卡了,老子出去抽根烟,你们自习,爱干啥干啥,不准打死人。”
说着,江白转身走出了教室,留下一堆满脸懵逼的学生。
没错,当年老马的第一堂课,就是这么敷衍,画风这么独特。
当年的特训营,集中了全国的天才,每一个人都铆足了劲,谁也不服谁,就像一个炸药桶,随时可能一点就炸。
老马上来先不讲大家最关心的修炼,然后搬出来一大堆云里雾里的道理。
什么强者、弱者,什么下雨打伞,什么规则、无缘无故的善
等这群躁动的年轻人,思路被老马牵着走,真正开始思考老马提出的问题之后。
老马又是当头一棒,喝醒了众人。
省省吧你们!
圣贤书,圣贤道理,自己去领悟,自己去学习。
指望一堂课,一番话,几页书,就改变一个人的三观,一个人的认知那你这三观也太廉价了点
老马这一盆冷水浇下来,给当年的天才们,讲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世界很大,少说屁话。
事实上,老马说的这些,他们确实也思考过,也有属于自己的感悟。
但是,他们和老马接触的时候,大多数都已经过了十八岁,很多人的性格、三观,不说定型,至少有个大致的轮廓了。
老马没工夫给他们做思想教育,也没这个能力。
老马能做的,实在规则范围之内保护他们,替他们撑伞。
至于之后
“之后的事,也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
站在栏杆旁,江白默默抽着烟,时不时会咳嗽两声,显然抽烟不是很熟练。
老马的骨灰盒就在江白身旁放着。
江白翻了个白眼,“还他妈是滑盖的”
骨灰盒里,放的是老马的骨灰,千真万确。
江白点了一根烟,横放在骨灰盒上,算是老马陪一根。
“老马啊,老马。”
“你说你,讲课讲课稀烂,实力实力稀烂,本来还指望你多活几年,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江白抽了抽鼻子,四十五度角仰头看向天空,似乎还想和老马说着什么。
他没注意到,老马的滑盖骨灰盒打开了,而放在骨灰盒上,点燃的那根烟,有一点火星落入了骨灰盒里。
瞬间,老马的骨灰就像仙女棒一样燃烧了起来。
听着滋滋滋的声音,看着燃烧的老马,江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马”
“啊?!”
当着江白的面,老马燃烧完了自己。
然后,硝烟散尽之后,江白凑上前去,在骨灰盒的底部,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显然,骨灰是真的,但被特殊炼制过,遇到烟灰后易燃,而只有燃烧后才会显露这些字迹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江白只能说,但凡脑子正常一点,都不会研究出这种方法来传递信息
老马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江白捂着口鼻,感觉空气中到处都是老马,强行集中精神,看向骨灰盒底部,
“江白,我是老马,当你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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