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响口哨,唤来信鸽交付,而后又取下了身上的包袱。

    包袱里是稚梅为其准备的各类药粉,段无疾替其配药。

    她原想第二日再上门。

    没想到裴玉嵇故作不知,主动到府上找安晴雪,稚梅径直把所有东西都转交裴玉嵇之手。

    安晴雪抱着药罐子,感激不尽:“殿下若是方便,请传句话回府,让众人放心。”

    “知道了。”裴玉嵇翻窗,着轻功消失在夜里。

    房里只剩两人。

    江书柳病情紧急。

    安晴雪不敢浪费时间,点燃房里的烛火,挑灯开始配药。

    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捻起一小撮药粉,轻轻地放入碗中。

    每加入一种药材,她都会停顿片刻,思量下一步要如何做。

    雪灵芝切下一片,研磨成粉。

    起身取来桌上茶壶边的空杯。

    安晴雪瞥过旁边放着没吃完的点心,不知多久没人收拾,已发潮软塌。

    杯中装水,安晴雪用勺子将诸多药粉混合。

    半成的药送到江书柳嘴边:“我不确定此药能治好姐姐,但起码回有些功效。”

    江书柳没有犹豫,端起杯,一饮而尽。

    起初喉部有微微发痒只感,随后便觉察到细微的疼痛,她使劲咽口水。

    “咳咳!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安晴雪帮忙拍背:“怎么样?感觉如何?”

    “无事。”

    淡然一说。

    江书柳猛然抬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向安晴雪寻求肯定:“我,我能说话了?”

    “是的,书柳姐!”安晴雪点头。

    热泪夺眶而出。

    虽只是微弱的声音,但江书柳总算能发出声响。

    心中的委屈终于能找人倾诉,江书柳死死攥着安晴雪的手。

    “妹妹的大恩大德,江书柳此生难忘。”

    “那日你从安府离开,发生了什么?”安晴雪赶紧问起过往。

    江书柳原本不信安晴雪。

    可解药的疗效做不了假,加之登门拜访与两人聊了这一通,对安善愈发的不信任。

    她原先总觉得是因自己生不出麟儿,安善才会在外养了个女人。

    两人没有感情只是为了孩子。

    可经安晴雪这一提醒,她越想越不对。

    若安善真是为了孩子这女人已跟在他身边许久,为何不赶紧生个孩子带回府里?

    怀疑在心里膨胀。

    有一日安善归家用膳,江书柳便随口提及红拂之名,试探着问这女人的近况。

    可安善一听便怒了。

    “你既为主母便管好府里的事,外面的事不要插手!”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江书柳心伤。

    既然安善这般护着那女人,下药一事就指不定是谁的主意。

    江书柳又一日直接在卧房里试探安善,说她往昔喝的药有问题,要彻查府上的人。

    安善表明上很是赞同,还说一定要抓出幕后黑手给她个交代。

    这一交代,便成了这样。

    “然后你就莫名其妙失了声?”安晴雪确认道。

    抹着眼泪,江书柳哀怨至极。

    “不单单是如此!”

    “我失了声……”因抽泣打断了话。

    “第二日便有丫鬟偷偷来向我报信,说安善要将红拂娶进府里。”

    “他们这是盼着我死,好给那小蹄子腾位子呢!”

    还以为是找到了相伴终身的爱人,没想到竟是自己把自己推入了无边的地狱。

    江书柳奋力拍打着床沿,眼里写满了恨意。

    “嘘嘘……”

    安晴雪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小声不要惊动了府上的下人。

    伸手环抱江书柳在怀里,在其耳边宽慰道:“这种男人何必让姐姐不悦。”

    谨防晚上再生事端,又赶紧关上透气的窗防止两人的讲话声扩散。

    江书柳大口吸气,又将心里憋屈的恶气吐出来。

    喝了安晴雪端来的凉水,一呼一吸间总算慢慢缓和下来,擦干眼角的泪。

    “不哭了,往后都不为他哭了。”

    “晴雪妹妹,我如今当真问你,你得给我说实话。”江书柳的神情很严肃,抿嘴看着安晴雪。

    “嗯。”

    知道江书柳认真,安晴雪对着她郑重点头。

    “无法生养的毒,是谁做的?”

    话问出口的瞬间,江书柳的心猛然一沉。

    心脏扑通狂跳,全身却发冷只想缩进被窝,她心中早有了人选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恐怕……是文信侯。”

    安晴雪没有太多铺垫,事已至此瞒着她又有什么用呢?

    “呵呵,果然。”江书柳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是对过去自己的嘲讽。

    真听到了这个名字,心里反而解脱放下。

    她不再紧张。

    总归会知道是这人苦心积虑要害自己,往后的人生便与这个人同归于尽好了。

    安晴雪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等一下!”

    径直走到桌前。

    闻了闻盘子里不知何时剩下的糕点,安晴雪顺手抽出包袱里的银针一试。

    银针发黑。

    她皱眉端到江书柳面前:“这是书柳姐你常吃的糕点?”

    “对啊。”

    江书柳不明所以,接过糕点看看:“我最爱芡实糕,侯爷……”

    “安善总会让小厨房准备。”

    “这还是生病失声那日送来的,我一直没舍得吃完。”

    “糕点有毒。”

    安晴雪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江书柳手一抖。

    芡实糕盘子滑落,嘭地四分五裂,糕点在地上滚了四五圈落到安晴雪脚边方才停下。

    弯腰捡起糕点,安晴雪凝重道:“此乃哑毒。”

    “或许姐姐还不知,今日我为何上门。”

    从痛苦中抽身,江书柳强打精神问道:“为何?”

    “因为红拂……”

    安晴雪有了片刻的停顿,虽是不忍,可这些血淋淋的真相江书柳总得知道!

    叹着气把糕点扔回桌,手帕擦干净手上碎屑。

    “她不知廉耻登门拜访,以文信侯侧妃的身份邀我改日参宴。”

    “还说她肚里已有了三月身孕,我虽没有把脉确认,可她隆起的小腹做不了假。”

    听到这个消息。

    江书柳整个人仿佛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一而再,再而三。

    奸夫淫妇不停挑战她的底线,生可忍孰不可忍!

    “别说了。”

    抬手强行打断安晴雪再讲,江书柳不停摇头:“别说了,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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