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刹车声音响起,通体漆黑的轿车稳稳停住。
周嘉也下了车,快步走向段寒成的私宅中,径直走进一楼,江助理与他碰面,深知这趟他是个不速之客。
“小周总……”江助理点头哈腰,“您怎么突然来了,我们段总不在。”
“我不是来找他的。”
上楼的路被拦住,江助理挡在周嘉也身前,“那您是……”
周嘉也的面容更为深邃,浅淡一笑,让人脊背发凉,分不清这笑是好是坏,“向笛的妹妹,段寒成找到了是不是?”
这事传到了他耳朵里,他说什么都要去亲眼见上一面,向笛的妹妹他跟段寒成找了很多年。
只因当年四人一起上山,在山上对着流星雨许愿。
璀璨浪漫的夜空下,向笛许愿,可以尽快找到失散的妹妹,方元霜也在,她的愿望庸俗,不开口众人都知道是跟段寒成结婚。
她仰着莹白饱满的小脸,双手合十朝向星空,轻轻诉说自己的心愿,却没注意到向笛与段寒成在空气中相撞升温的那一眼。
不顾江助理的阻拦闯进去,周嘉也上了楼匆忙找着人,江助理早打了段寒成的电话在等他,可一个不留神,周嘉也便闯进了楚皎的房间。
方元霜正拿着一碗骨头汤喂她,勺子才触到她的唇就被整个推翻。
汤碗摔地,尽数洒在了方元霜手背上,烫红了一整片皮肤,她疼得直冒冷汗,楚皎急得咳喘了几声,“元霜姐……”
“小周总。”江助理进来拉人,又看向摔在地上的方元霜,“方小姐你要不要紧,快去洗洗。”
乱了。
全乱了套。
楚皎在咳着,方元霜受了伤,周嘉也不知收敛,紧攥着方元霜的衣领,确认了楚皎就是向笛的妹妹,毕竟那张相似的脸还是很好辨认的。
“你怎么在这里?”周嘉也就是这样,一遇上向笛的事情就会全然失控,像一只疯狗,就算是自己的妹妹都不心慈手软,“你害死了向笛,又要来害她妹妹?”
“不是的……是段先生让我来的。”
方元霜被掐住了脖子。
呼吸开始发紧,视线昏茫,床上的楚皎想要阻拦却没有力气,急得直咳,江助理上去拉人,却被周嘉也猛地推开,“你当我是蠢货,段寒成怎么会放你这个祸害在身边?”
“是真的。”江助理起身解释,“真的是我们段总让方小姐来的,不信你问楚小姐,她也可以作证的。”
楚皎神情脆弱,被这么一幕吓得晃了神,但这些天方元霜贴身照顾,给她熬汤喂药,陪她聊天解闷,她对她是很有好感的。
无力点了点头,就当是作证了。
周嘉也半信半疑,还是紧扼着方元霜的脖颈,“段寒成优柔寡断,但我不一样,我可以帮他除掉这个祸害。”
她好像快要死了,死在自己叫了二十年哥哥的男人手上。
又累又疼。
之前被父亲掐住时,是同样的滋味。
不如就这样结束,也好。
可段寒成还是来了。
跌落在地上时,方元霜大脑缺氧,眼角满是泪花,她短暂地失去意识,江助理上来将她扶起,轻拍她的面颊,些微的痛感让她微微回神。
段寒成拉开周嘉也,无视了地上险些被掐死的人,先安慰了被吓到的楚皎,他坐过去,轻拍楚皎的后背,楚皎被吓惨了,靠在他怀里,“元霜姐姐怎么样了,我拦不住,对不起……”
“她没事。”
原来段寒成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对向笛有过,对向笛的妹妹也有,“你好好休息,如果不舒服我等会儿让医生来。”
周嘉也同样看着楚皎,像是有些后悔吓到了她。
这么多人里,竟然只有江助理是关心方元霜的。
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可悲。—
关上房门。
周嘉也不动声色挽起袖口,在段寒成转身时落了一拳在他脸上,嘴角蔓延出血,他用手指抹去,指缝间沾染了红色。
“要不是我知道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段寒成轻描淡写,“告诉你什么?”
“向笛的妹妹。”
约好要一起找人,找到后一起补偿,段寒成不仅没这么做,还找来了方元霜,这让周嘉也怎么不气,“你还跟当年一样,卑鄙下作。”
段寒成的阴险只有周嘉也知晓,他是怎么在方元霜穷追猛打的空隙中与向笛暗通款曲,又是怎么为了向笛的死试图除掉方元霜的,他都看在眼里。
他们之间,他似乎总是慢段寒成一步。
在向笛的事上是这样,在向笛妹妹的事上也是。
“嘉也。”段寒成用湿纸巾慢条斯理擦干净了指腹的鲜血,背对着周嘉也,周身都如同深陷迷雾之中,看不清、摸不透,“我一贯认为,你我是公平竞争,就算成了输家,也不必这么气急败坏。”
侧了下脸,他是笑着的,“你跟你那个跳梁小丑的妹妹,在这方面,是有几分相似的。”—
“小周总太过分了。”
会为方元霜打抱不平的人只有江助理了,他开着车,大骂周嘉也的行径,“怎么可以不由分说就掐人,好在段总来得快,不然……”
“没关系的。”
住在周家时,在樊云看不到的地方,周嘉也没少辱骂方元霜,最严重的一次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好在不高,只是轻微扭到了脚。
“我们段总也是,怎么可以让你照顾那个楚小姐。”在江助理心中,方元霜还是那个有爱心又高贵的周大小姐,“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实在是……”
“楚皎是向笛姐的妹妹,那些是我应该做的。”
“呸——”
江助理瞧不上向笛,更瞧不上楚皎,“方小姐,在我看来,你才是最好的。”
还会有人觉得她好吗?
方元霜苦笑。
这些天江助理车接车送,她频繁进出段寒成的私宅,还是被姜又青与谷薇那伙人发现了。
江助理将她送到楼下,走出电梯,方元霜低头正掏着钥匙,一只手突然从后伸过来,紧紧攥住了她的头发。
“啪嗒”一声,钥匙掉在地上。
她的头发被扯住,摔在地上,嘴巴跟着被捂住,身子被往后拖去,扑腾着手脚想要求救,却没人救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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