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环境很好,位置僻静,楼下有钢琴手正在弹奏。
方元霜食之无味,痛苦地咀嚼着餐盘中的食物,面上不见品尝美味的表情。
段寒成声音低了低,充满关心的意思,“怎么,不喜欢这里的味道?我记得你以前总缠着我来这里吃。”
当时这件餐厅刚开业,元霜身边的人都来过,她不想跟其他人来,便缠着段寒成。
那时他拒绝了。
并让她再也别烦他。
回去后方元霜偷偷哭了一场,第二天还是锲而不舍的,想起当时的自己,简直是蠢到家了,也是烦人精。
在睦州名媛圈子里,她就是天大的笑话。
没人不对她的倒贴行为嗤之以鼻的,哪怕那个人是段寒成,而他,也从未在那些人面前帮她说过好话。
“当时没吃到,现在也就不那么想吃了。”方元霜的话是清浅的,听在段寒成耳中却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他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努力平复着,想要跟元霜和平相处,她不喜欢他了又怎么样,他现在要的也就是她这个人而已。
只要她留在他身边,迟早有一天,那些感情是会死灰复燃的。
“那你喜欢哪一家,以后我们去吃?”
这是段寒成,他哪有这样谨慎又小心地跟其他人说过话。
方元霜拿着刀叉看向他,印象里的他一贯是矜贵疏冷,不食人间烟火,和面前的人是同一个,感觉却太过陌生,“寒成哥,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跟你见面的时候了。”
“是吗?”段寒成对她的称呼欣慰了不少,她总算不连名带姓,又或者陌生的一句段先生唤他了,而是改成了原来的寒成哥,“是什么时候?”
“你看,你连我们第一次见面都不记得了,可你一定记得第一次跟向笛姐见面的时候吧?”
就要走了。
方元霜不怕把真心话吐露出口了,“其实我那个时候很羡慕她,哥哥喜欢她,你也喜欢她,她有才又有天赋,我嫉妒她。”
“你也很有天赋,不用嫉妒任何人。”
段寒成很久没有想起向笛了,或许在很久以前,跟向笛相处时,他是可以捕捉到角落里方元霜失落伤心的眼睛的,回想那时,会克制不住地多看她两眼。
可转念又想,他讨厌她,她哭不哭管他什么事?
她越是哭,他就越是要跟向笛亲近,只为让她死心,那一次方元霜亲眼看见他撑着伞遮着向笛,低头在向笛额头留下一吻,在雨里,她哭得泣不成声。
向笛看到后忙推开段寒成上去追元霜,她从后拉元霜的手,慌忙跟她解释着,“霜霜,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元霜不分青红皂白推开她,将向笛推到泥水里,指着她,一边哭一边打着着泪嗝,“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寒成哥,为什么要抢走他?”
段寒成赶来将向笛扶起,不在乎元霜还淋着雨,将伞全部遮在向笛头顶,替她斥责了回去,“跟向笛道歉,你的礼貌呢?”
方元霜哭着,雨水把眼泪都冲干净了,分不清脸上究竟是什么,“寒成哥,你真的喜欢她?”
“不然呢?”段寒成想都没想,“难不成喜欢你吗?”
她点头,霎时眼泪都没了。
回去后发了场高烧,为此周嘉也还将她臭骂一顿,那次醒后元霜冷静了很久,有些天忍着没去见段寒成,再见面是在元霜的画室里。
在那一间教室上课的都是睦州中非富即贵的孩子,方元霜就是其中之一。
段寒成找过去时,元霜脸上被抹上了白色油彩,她洗着骂着,罪魁祸首就围在她身边,跟她道歉,段寒成还记得那个男生,跟元霜同龄,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书香世家出身。
元霜搓得脸都红了,忍不住骂他,“都怪你,要是我毁容了怎么办?”
那男生脸红了下,摸着后颈说,“那我娶你呗。”
元霜竟没有拒绝。
段寒成在旁瞧着,不知哪里的无名火腾得就烧了起来,面上阴云密布,低音调地叫了声元霜的名字,接着问:“你们在干什么?”
后来在车上,他又训斥了她一顿,无非是告诫她年纪太小,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骗了。
可她不听,她只说:“寒成哥,你管不着我了。”
接着又看着段寒成的眼睛,认认真真说了句,“你跟向笛姐在一起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段寒成清晰地记得当时心脏空的那一拍。
或许在那时,他对元霜的感情就是不同的,只是一直没有发现。—
方元霜先进了车里等。
良久后都不见人,降下车窗,段寒成像是要走来,外面下了雨,他打着一把黑色雨伞,下台阶时迎面遇到了易凝。
“寒成,你怎么在这儿?”
段寒成扫了眼车里,与元霜对视,“来吃饭。”
跟着他的目光,易凝回头,看向了车里,这算是第一次见元霜,隔着窗户,易凝认真审视着她的脸,那张脸确实漂亮,漂亮的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那位是方小姐?”
段寒成点头,“下次有空再聚,我先走了。”
易凝已经让开了路,可拦不住身后跟来的姑妈们,“这不是寒成吗?”
出于礼貌,段寒成还是道了声,“姑妈。”
“正好遇见了,一起坐坐?”易凝姑妈热情,没心没肺,“正好凝凝上次说礼服的事还要再讨论讨论,用不了多久的。”
“不了。”
段寒成开口就是拒绝,方元霜还在车里看着。
可他的拒绝是无用的,易凝姑妈坚持,段寒成走了进去,在元霜与前途家庭中,他选择了后者。
不知在车里等了多久,方元霜靠在抱枕上睡了过去,雨水敲打在车窗上,淅淅沥沥的声音入了梦,不知过了多久,像是靠近了一寸温暖的怀抱。
元霜迷迷糊糊醒来,视线内是段寒成略带愧疚却玩味的眼神,“都等睡着了,你心怎么这么大?”
他上楼跟未婚妻全家在一起,她能做什么,难不成要冲进去大闹一场么。
从他怀里离开,元霜态度上有明显的冷淡,“你在这儿干什么,不管那位未婚妻了?”
她演戏是不错的。
这话一出让段寒成笑了笑,不恼,反而欣慰,从侧边搂住元霜的腰,“怎么,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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