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伤换了好几个地方躲藏。
元霜伤口发炎,没了药物,头发被剪掉了一缕,一天没有进食了,浑浑噩噩地靠墙而坐,这么多天了,也没寻求到逃走的方法。
像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里的冬季更冷一些,手上的冻疮又发作了,痒得抓烂了,出了血,血凝固成血痂,又痒又疼。
长时间没有进食,又有了些营养不良。
低血糖常犯。
元霜敲门,求着要口吃的。
对方照旧扔来面包与牛奶,元霜拿着最后的食物,无力睁眼,“究竟还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等,等来信了,就放了你。”
“信,什么信?”
男人什么都没说,指了指上方。
元霜不懂他的意思,更猜不到这场有预谋的绑架是谁策划,没等多问两句,门就被关上,面包可以暂时填饱肚子,但这么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有了力气后,元霜拍着门,捂着肚子,谎称肚子疼,“能不能帮我买点止痛药?”
在男人开口前,她理智分析着。
“你也不想我死了是吗?”她语调尽量柔和,听起来不像是在威胁,更像是商量,“让你绑我的那个人,有要求你保证我的安全吧?”
男人想了想,略带不悦,却还是答应了,“等着。”
水土不服,加上这么多天的东奔西走,又处在恐惧之中,她身体不适是正常的,这无需考虑。
男人走了。
有了一点时间思考逃跑的方法。
好在这间屋子是有窗子的,忍着剧痛砸碎窗户,手上流着血,顾不上擦拭。
往楼下看去,三楼。
跳下去严重的话是要缺胳膊少腿的。
好在一层楼之下就是阳台,慢慢爬过去,不是不可以。
天色昏暗,没有光。
每一步都需要谨小慎微。
手指抠着墙壁凹凸的边缘,脚踩着裸露在外的石砖,用摩擦力往下走动,指尖已经血肉模糊了,墙壁上残留着元霜留下的血,可跟逃命相比,这点痛算什么?
只差一点就要够到楼下的阳台了。
即将踩上时,楼上的窗户突然打开了,男人再次露出了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指着她,骂了几句脏话。
黑夜中,冷风灌进了衣领里,元霜疼得快没了知觉,惊恐之中,手上力气一空,脚下没了着力点,身子后仰,直直往后摔了过去。—
那一缕头发是元霜的,上面有血迹,像是在警告段寒成,她凶多吉少。
捏着头发,迟迟找不到线索。
段寒成没有过这样任人摆布的时候,周嘉也从应酬桌上下来,一身酒气找来,“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这下可以确认是失踪。
“没有。”
头发是夹带在一个陌生包裹里寄来的。
寄件地址不清楚,寄件人也不清楚,所有信息都是模糊的,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想要从元霜身上得到什么,都是未知的。
段家的婚礼还在筹备中,下月中就是婚礼了。
段寒成的心思半点不在婚礼上,因而得了不知多少声骂,
周嘉也看得出,这次他对元霜是真的上心了不少,这些天奔波找人,都不是假的,“你别太着急了,有头发起码可以证明,元霜现在是活着的。”
“这算是好消息吗?”段寒成将可笑二字写在脸上,“元霜身体本来就不好,又受了伤,那些人会怎么对她?你想过吗?”
“想有什么用?”
对元霜,段寒成是关心则乱。
这在周嘉也看来,就是一场笑话,“现在知道关心元霜了,她被赶走,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说的是现在的事。”
“现在你就算把元霜找了回来又怎么样,继续掌控她,戏弄她,开心了给个好脸色,不开心就非打即骂?”周嘉也的问题是段寒成答不上来的,他是那样干过,“想知道谁告诉我的吗?”
“盛初远。”
“你也知道是盛初远?”
那是方元霜仅有的避难所,在段寒成那里痛苦伤神的时候,去盛初远家里授课,就是元霜最好的疗伤方式了。
她的痛与折磨。
也都是盛初远看得见的。
跟他在饭局上遇见是意外,聊起元霜也是意外。
周嘉也的口吻里斥责感很重,“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打女人。”
“我不是有意的,是被气疯了。”
那次的确是意外,段寒成再怎么懊恼都无济于事,“等把她找回来,我会跟她道歉。”
“找回来之后,我会把她带回家里,不会让她跟着你了。”
“这不是你可以决定的。”
在疲惫之中,段寒成找回了一丝沉静,他狐疑地望着周嘉也,“你很怪,之前你不是很讨厌元霜,不想见到她吗?这次是怎么了?”
周嘉也眼神动了动,没有答话。—
请柬分发到亲朋好友手中,景南收了请柬,亲自去见了段寒成一面,带上了贺礼。
“准新郎官怎么还没我看上去喜庆?”
段寒成没有理会他的打趣,西服到了,他没有试,正联系着普尔曼的人,尽力去摸索元霜的下落。
景南靠过来,看向了他的手机,“听说那位方小姐出国了,这是瞧你要结婚了,太伤心?”
“她没有心,哪来的伤心一说?”
“她没有心?”景南不这么认为,“我看方小姐是最心软的女人了,自己伤痕累累,还时不时向我问起你。”
这是段寒成不知道的。
他黯淡的眸子都亮了下,“她真的问过我?”
“我骗你干什么?”这是安慰他的话,元霜怎么会问起段寒成,这是天方夜谭。
“问我什么?”
景南哑然了下,“就问你的身体……”
手机突然响起,将他解救了出来。
是普尔曼的电话。
段寒成起身去接,小易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段总,我找到了一点方小姐的消息,警察在监控里看到她最近好像出现在医院。”
“去找。”
她在医院。
那一定是受了伤,段寒成的急躁加剧,一分一秒都等不了,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普尔曼。
突然想到了什么,段寒成挂了电话回去,一把拉住景南的手,“你今天买去普尔曼的机票,马上过去。”
“我去那里干什么?”景南推开他的手。
段寒成一贯漆黑冰冷的眸子浮起红,“去找元霜,她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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