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宋晚宁下意识拨开了他的手。
本来就心情不好,路上还不消停,玩她头发呢?
谢临渊被推开倒也没觉得意外,又凑了上来,继续方才的动作:“别动,快编完了。”
她伸手往头上一摸,似乎是两条细细的麻花辫。
他将两条辫子合在一起,用什么东西系了起来。
“好了。”
谢临渊不知从哪又掏出来一块圆圆的小铜镜,递到宋晚宁面前。
她对着铜镜来回打量了几遍,竟看不出什么问题,很正常的一个发型。
“上次见你自己梳过一次,我便记下了,还不算难。”他脸上隐隐带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宋晚宁把铜镜塞回他手里,又趴到了窗台上,透过上面那些小小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景色。
“学这些做什么。”她喃喃道。
谢临渊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身,把下巴放到了她的肩膀上,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马车刚驶离了街市,进了荒野大道上。
本是漫天尘土飞扬,寸草不生,此刻落在他眼中却莫名鲜艳起来。
“我喜欢。”他答道。
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日的傍晚出了西夏,踏进庆国土地。
晚间不好赶路,谢临渊便下令在水源附近安营扎寨。
初春的夜里,凉意沁骨。
前两个晚上是歇在沿途客栈里,并没有感觉太冷。可此刻在野外简陋的营帐中,即使铺着厚厚的毛毯,宋晚宁还是觉得手脚发凉。
但奇怪的是,营帐外士兵们都生起了火堆,谢临渊这个主帐里却黑灯瞎火。
只点着几盏油灯,连照明都费劲,更别提取暖了。
她正疑惑,两个侍卫竟抬着个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放在地上一瞧,竟是个炭盆。
上好的银丝炭,燃烧时只有隐隐红光,无烟无味,却十分暖和。
见那两个侍卫出去,宋晚宁凑到炭盆前烘起了手,一脸疑惑道:“你怎么赶路还带炭火?也不嫌麻烦。”
谢临渊也走了过来,语气如常:“若我一人自是不用准备这些,这不是还有你在吗。”
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随口回道:“我也没那么娇气,简单生个火堆便罢了,哪用得着这些。”
“火不好。”他顿了顿,没往下说。
手脚暖和了,困意便也上来了。
宋晚宁没再追问,窝进被子里,眼睛一闭便睡着了。
次日清晨,收营出发前,谢临渊刚要跟在宋晚宁身后上马车,一个探子匆匆跑过来将他叫住。
贴在他耳旁悄悄说了一句什么。
然后宋晚宁看见他突然笑了一下,那笑里似乎掺了些不屑。
右眼皮突然狂跳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太对劲。
待谢临渊上了车,她忍不住问道:“他刚刚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他刚要敷衍过去,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说,有一队人马从西夏方向跟了过来,就快要赶上我们了。”
“真的?”宋晚宁心底突然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谢临渊点了点头,眼神意味深长:“而且,来者不善。”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离开之前,夏侯璟那异常的举动。
难道是他?不是提醒过他不要做傻事吗!
她抓着窗沿的手逐渐用力,骨节都有些泛白,唇瓣也不自觉颤动了几下,处处表露着慌乱。
谢临渊看她这副样子,便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会不会是你多心了?”
宋晚宁强撑出一丝笑意,反问道。
她倒是希望是自己多心。
“或许吧。”他挑了挑眉毛,并没有太在意,“不过你放心,就算后面跟着的这些人真要有什么动作,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他刻意说的是“他”,而不是“他们”。
宋晚宁立刻意识到,他和她想的是同一个人。
猜到答案后,等待的过程变得格外漫长,像头上高悬着一柄利剑,痛苦程度不亚于被凌迟。
接下来他再说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心乱如麻。
一整个上午都安然无事,可越是这样,宋晚宁越觉得山雨欲来。
果然,在短暂午休后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转眼间,追兵到了眼前。
皆从头到脚穿戴了一身银甲,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
“有刺客!保护殿下!”
队伍最后的士兵高声喊道。
一瞬间,所有将士和侍卫都拔了剑,将谢临渊和宋晚宁护在当中。
“别怕。”他连武器都没拿,淡然得仿佛置身事外。
或者说,完全没把对手放在眼里。
宋晚宁却紧张得手心止不住冒冷汗,呼吸都不太顺畅。
一般来说,要想攻破阵型,第一波该是用羽箭远攻。可这群人却硬生生追到眼前,直接短兵相接,甚是奇怪。
像是怕误伤到什么人,只对着外围的士兵挥砍。
追兵人数明显是他们这边的好几倍,可谢临渊带的手下皆是精锐,一时间竟没有落入下风,打得有来有回。
可渐渐地,人数优势还是占了上风,他们这边隐隐有不敌之势,被压得节节败退。
包围圈逐渐收紧,外面的人停了攻势,两边剑拔弩张,互相虎视眈眈。
已经有人受了伤,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宋晚宁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腔。
扭头看去,谢临渊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丝毫没有被包围的慌乱,眼神里反倒添了些许玩味。
像在看小孩子玩闹一般。
“你是不是还留了后手?”她小声问道。
谢临渊低头笑了一声,不答反问:“如果我说没有,你害怕吗?”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想来他真的不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
可他的自信来自哪里呢?
宋晚宁还未想明白,忽然看见包围圈豁了个口子,一个人骑着马缓缓走上前来。
那人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她这里,开口道:“谢临渊,不必挣扎了,把她交出来,可饶你一命。”
这声音!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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