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女王的执念
黑暗中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叶攸宁似有所感回头寻着直觉望去。手电筒的光射过去，那里明明是墙壁什么都没有。
她回头看了陆修离一眼，他点点头：“刚才哪里的确像是有什么东西。”
“但是消失太快了，罗盘转个不停看来这里面的确是有点东西。可在阵法外却感受不到，即使是现在我依旧感受不到这里有一点阴气。”
陆修离牵过她的手离开这间库房：“兵来将挡别急，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它迟早都会露面的。”
他们又继续搜索起每一间房子，只是让叶攸宁有些意外的是这王宫是真的没有密室了。难道是因为这古城本身就建在了地下，所以当时的国王都没有建造了。
的确是有这种可能，当时建造地下古城的时候时间应该是很赶的。而且都已经搬到地下了，他们主要防御的是沙漠而不是人。
最后一间宫殿跟他们之前在地上见到的神殿建筑很像，推开门一道强光照来他们四人都恍惚了一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大亮。
再他们身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女王，神谕给的结果要不要告知所有子民？”
叶攸宁回过头，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妇站在她身后。她拄着一根拐杖，虽然年迈但头发衣服齐整，身上自带一股威严。
叶攸宁不受控制开口道：“大祭司，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人痛苦地死去吗？”
大祭司无奈地摇摇头：“女王已经尽力了，这是出月国的命数是天意难为。神明已经护佑我们百年，他的力量已经消散了。”
女王面色凄然：“神明为何就不能再出手救我们一次？就这一次，以后我定为他奉上所有子民的虔诚信仰。”
大祭司看着女王渐渐变得偏执，担心这样下去不仅得不到神明的庇护还会惹怒了神明。
“神明救出月国于危难三次，这是先祖与神明之间的约定。神明已经如约出手三次，以后都不可再强求。神明不可指摘，女王切忌不可妄言。我已安排阿奴带人离开，希望他们都能寻得一条生路。”
女王看着祭台上历代先祖的灵位，心中的不甘与痛苦在彼此拉扯。为什么？她是出月国唯一的一个女王，可偏偏出月国却要亡在她手中，她不甘心，她做错了什么？
她有野心，她还想着要将出月国变得更加强大。她还有那么多抱负没有实现，她怎么可以现在就这么死去？
大祭司看着女王看似平静的神情下依旧是疯狂的执拗，她叹息着摇摇头，身后传来急促的步子：“女王、大祭司不好了，阿奴他们遇到沙暴只有莫兰一人受伤幸存。”
另一个不幸的消息接着传来：“不好了、不好了，狂沙来了。整个出月国都被黄沙淹没了，外面全黑了。”
大祭司匆忙朝窗外看去，外面黑压压一片，天空好像塌了下来一样。大祭司摇摇头，扔下拐杖双手合十：“浩劫已至，在劫难逃。女王，我们得立刻安排所有人转移到地下城。”
女王却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天空从白昼一下黑夜，外面飞砂走石呜呜的声音像是吹响了末世的号角。来不及了，这片绿洲要彻底消失了。
大祭司做了最后的安排后，带着神殿里的所有历代先祖的灵位和女王离开了神殿进入了地下城。出月国的子民们惊慌着，即使躲在了地下他们仍然能感觉到地动山摇，他们跪地祈祷神明护佑孩童们都哭了起来。
“大祭司，你替我去安抚一下子民们，我想为出月国在祈祷最后一次。”女王跪在蒲团上对着灵位闭上祈愿。
大祭司无奈地轻叹一声：“这是出月国的劫数，女王强求不得。”
女王没有回答，当神殿的们关上那一刻女王抽出了腰间佩戴的匕首划开了自己手腕。
“吾以女王之名，献祭吾身，愿与漫天神魔交易换取我出月国一线生机。”她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写下了一个个晦涩的符文。
神殿正中的神像忽然睁开了眼睛：“献祭灵魂可助你如愿。”
女王脸色已经苍白，那一地的鲜血刺目。她勾起一抹破碎的笑容：“吾愿献祭灵魂。”叶攸宁控制不了身体，但她却清楚地看到神像里的根本不是什么神明那就是一团黑雾，不用靠近她都能从它身上感受到一股阴冷又邪恶的力量。
什么神明，不过是邪物罢了。
叶攸宁试图阻止但她根本操控不了自己的躯体，也影响不了女王的行为。为什么会这样？这明明是她的身体，怎么一下就成了女王的？而且她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她难道是被夺舍了？
来不及思考，她感觉到灵魂在抽离这具身体。女王献祭了自己的灵魂，难道还会影响到自己？叶攸宁此刻哪里还能像之前一样用女王的视角去吃瓜看戏，稍有不慎自己都要栽在这里。
她一直默念着法诀，那种灵魂撕裂的感觉终于有了点缓解。她能看到女王的灵魂正在剥离这具身体，最后她被邪物吞噬殆尽。
可为什么她还是操控不了自己的身体？眼看着失去灵魂的躯壳慢慢向后倒去，眼皮也不受她控制缓缓闭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光芒熄灭，只剩黑暗。
“阿宁！阿宁醒醒！”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叶攸宁迷迷糊糊。是谁在叫她？这声音……阿离！
叶攸宁猛地睁开眼睛对上陆修离那担忧又着急的目光，她一个激灵转过身去。果然，前方摆着的正是她之前所见的出月国先祖的灵位。
“我刚才怎么了？难道我中招入梦了？”叶攸宁赶紧看自己的手掌，上面一点划痕都没有。幸好，要真像女王那样干，这会她得失血过多而死。
似梦非梦，是执念至深。
她拿出罗盘这次心里却有了计较。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陆修离能感觉到她有些虚弱，却不知是因何造成的。叶攸宁摇摇头：“我没事，我好像终于明白了这里的古怪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这的确是鬼域，但并非鬼造成的，而是执念。女王的执念太深，深到她献祭了灵魂还是留下了一道执念。
这执念本该在交易达成之后散去，可是与她交易的根本不是神而是邪物，邪物怎么可能真的舍了自己一身道行去为出月国逆天改命？国运是那么好改的吗？
献祭了灵魂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女王的执念随着时间推移越积越深。她的执念越深，被执念覆盖的王宫里时间就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
好像只要色彩如故，这里就不曾败落过。
真是个痴儿，叶攸宁都要被她的天真给打败了。
“那现在知道了问题所在，是不是只要消除女王的执念这里就能恢复正常？不过执念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况且女王灵魂都没了怎么消？”阿森觉得这个问题无解。
叶攸宁也陷入了沉默，目光不经意触及燃烧着的蜡烛。又看看外面一片黑暗，她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叶攸宁咬破手指在黄符上画了一道符，又拿出一大叠了未曾点睛的纸人，用黑色的墨汁给它们点了眼睛。
在她的念咒声中，纸人一个个站了起来，就这么一会这神殿能下脚的地方都站满了纸人。
“你们在这等我。”
陆修离立即拉住她，放她一个人出去他怎么能安心？
叶攸宁扬了扬手中的黄符，扯过他衣襟让他不得不弓着身凑近到她面前，她低声道：“我去给女王表演一场戏。”扯下他的手她几步就跑到了神殿外，身形完全被黑暗笼罩看不见了。
黑暗里，忽然迸射出一道强光，不过片刻之后天光大亮，光芒落在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神殿里的三人震惊地看着外面，光从窗子透了进来，陆修离伸手过去竟真的感受到了温暖，是阳光一样的温暖。
忽然纸人们动了，他们像人一样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冲出了神殿在街道上欢快地跳起舞，庆贺着他们的劫后余生。
阿森哆嗦着往外看，揉了几次眼睛都实在是难以相信自己眼睛所见是真的。
之前少夫人给纸人点睛的时候，都还明显能看出来那是纸人，可为什么现在他看到的就像是活生生的人？
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那是纸人，谁能相信这些‘人’都不是真的。他好像还是低估了少夫人的本事，被贬的仙子也是强大的仙子。
叶攸宁静静等着，直到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在看着自己。她从容地转过头去，对上的是一道几近透明的身影。
她很美，背脊挺直，眼眸是湖蓝色的纯净又写着高傲与野心。
这就是女王真正的样子，身材很高，衣着更是华丽。这笑着，那份女王的高傲倒是减弱了几分。她目光扫过所有欢笑着的子民，她落下泪来。
她再次把视线转向了叶攸宁，对她笑道：“吾愿已了，所见虚实都已不重要。”
她笑得很灿烂：“多谢！”她对她指向花园的方向身形彻底消失。叶攸宁立刻感受到了域消失了，随着女王的执念一同消失了，也在这一刻她看到了女王指的花园里多出了一座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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