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榆在张圆的逼视下，无奈点头，“行！你什么时候有空？”
“下了班，随时！”张圆昂起下巴，表情自得。
“好。”
张圆这才言归正传，“说吧，找我什么正事啊？”
沈白榆把她拉到离门岗远一点的位置，小声道，“你们化纤厂生产出来的的确良能搞出来吗？”
张圆眼睛一睁，防备道，“你想干嘛？”
沈白榆神色一敛，“你就说你能搞到吗？”
“我们厂的布对接的都是国营企业，货都是批量发出去的。”张圆想了想，“私人想要好像是有渠道，我帮你问问。”
她妈妈是厂里的老领导，内部的事情比她清楚。
“你到底要干嘛啊？不会是要投机倒把吧？”张圆警戒的看着她，“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被抓的。”
“也不能说是投机倒把，总之跟你想的不太一样。”沈白榆现在没法明说。
“你先看能不能帮我弄来布，如果可以，事情成了，我再告诉你。”
见张圆还是防备犹疑的眼神，沈白榆补充道，“放心，绝对不会对你和厂里有影响的。事情能成的话，我们再谈好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圆挠挠头，有点嫌弃的看着她，“你说你一个大学生，好好上学多好，折腾这么多，不累啊！”
“我上大学，你怎么知道？”沈白榆好笑道。
“还不是你婆婆，天天在他们单位吹你高考成绩第一名，炫耀的不行。我舅一想到我和她儿子没成，心里就酸的不得了。”张圆绘声绘色。
“你不是也考大学，现在接了你妈妈的班，不考了？”沈白榆问。
张圆叹口气，把自己心里的那杆秤亮了出来。
“我看了你们这次的考题，一点都不会，今年七月份的考试只会比这个更难，我还是老老实实上班吧。”
她能认清自己的能耐，浪费那个时间考试，还不如早早上班，攒工龄。
张圆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揶揄道，“大学生，我还得回去上班，等我问清楚咱们再说。”
沈白榆目送她回厂后，也回了家。
陆维远中午回来，敲了好一会儿门，屋里没人应。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刚要进去，听到身后上楼的脚步声。
陆维远转头看了眼，沈白榆正好走到楼梯拐角处。
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沈白榆露出的脸蛋和鼻头都泛着红，一看就是出去好一会儿了。
她慢吞吞走到门口。
陆维远感受到她身上的寒气，侧了侧身，让她先进去。
“去哪儿了？”陆维远关上门，撩她一眼。
沈白榆把围巾帽子脱下来，避开男人的视线，淡定道，“出去随便转转。”
她准备赚钱的事情，不太想让陆维远知道。
上次她不用他的钱，这个男人看起来还有点不太高兴。
陆维远看着她不说话。
沈白榆忽视不了落在自己身上压迫感的视线。
她飞快看了眼男人，在他眼神的压制下，乖乖妥协，抿抿唇道，“顺便见见朋友。”
“你现在是我媳妇，我有权知道你都交了什么朋友。”
陆维远明天就要走了，刘建设又在京市，一想到这里，他浑身刺挠的厉害。
他现在强调沈白榆的身份，就是在宣誓主权，让她明白他俩现在合法的关系。
沈白榆噘噘嘴，想起什么，便道，“我去见了张圆。”
陆维远微愣，名字有点耳熟。
只要不是刘建设就行。
他脱了外套，挂在门后，往厨房走，“不认识。”
沈白榆瞪大眼，追到他身后，不敢置信道，“是张圆！”
“你怎么会不认识呢？上次在公园和电影院，和你相亲过的那个女同志啊！”
陆维远这才想起来，不在意的挑眉道，“她呀！”
他记得这回事，只是这个人和名字早忘了。
“就是她，”沈白榆凑到他身侧，歪头看着他笑道，“她知道咱们结婚了，说她之前成人之美帮了你，让你请客。”
陆维远刚打开水龙头，又关掉，转头垂眼看她。
女人修长的脖颈微微仰着，线条优美，正笑靥如花的看着他。
陆维远心里一动，答应的痛快，“我随时可以。”
沈白榆默默抿嘴，看着他的眼神莫名，要笑不笑的。
陆维远微抬眉眼，“怎么了？”
“张圆和你说话一模一样。她也说：随时可以。”
沈白榆学着张圆的话，有板有眼道，“我看你俩才是一对。”
陆维远凉凉地睨她一眼，转回头打开水龙头洗菜，冷嗤道，“多谢你的好意，我已经结婚了，新中国只能娶一个媳妇。”
沈白榆哼了哼，往下压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既然都有时间，你明天就要走了，那今晚吃饭怎么样？”
“你安排，我配合。”陆维远道。
……
下午，化纤厂的下班铃声一过，各个车间的工人蜂拥而出。
热闹的人声、自行车的铃声，让整个工厂沸腾起来。
大门口密密麻麻的自行车流涌出门口，人群里人声混着叮铃铃的车铃声此起彼伏。
张圆下班前就收到了沈白榆的消息。
自行车也不骑了，直接往厂门口跑。
陆维远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辆汽车，就停在工厂对面的马路上。
张圆和认识的工友们打过招呼，便穿过马路，上了小汽车。
三人找了国营饭店吃饭。
报完菜，张圆看着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
她忍不住搓搓手，刚才点的四个菜都是她爱吃的。
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隔壁桌有个孕妇在吃饭，张圆突然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把身下的板凳挪到沈白榆身侧，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前段时间有个女人来找乔云生家人，说怀了他的孩子。”
她的音量正好能让桌子上的人听清。
沈白榆和陆维远对视一眼，莫名都想到了一个人。
“这个斯文败类，竟然还有后代，真是气人。”张圆气愤愤的说着，又八卦道，“你们猜那个女人是谁？”
沈白榆和陆维远默契的摇摇头。
“就是乔云生囚禁过的一个女同志。”
张圆想不通，瞪眼道，“你说她怎么想的？不把孩子打掉，还要给强暴她的男人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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