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芬到底惜命，没敢死。
这件事之后，就烂在她肚子里，没有人再提。
沈大志再傻，那也是个成年男人。
经历过一次后，就得了趣味。
只是傻子到底是傻子。
不会顾及她今天是不是累了，是不是不高兴。
他只管把她压在身下办事，自己爽快。
李芬也不知道自己嫁对了还是错了。
在这里生活，家里的活都压到她身上。
在娘家，冬天最冷的时候，她捡了柴还能烧点热水洗衣做饭。
可在沈家，朱红妞根本不舍得烧柴。
大冬天，水缸里的水冰冷的都结了冰渣，她也只能把手伸进去做饭洗衣。
两只手冻得红肿开裂，长了冻疮也只能忍着。
晚上手痒的时候，甚至挠出血。
可现在有人关心她。
还是考上大学，漂亮的跟仙女一样的沈家养女。
有些人即使掉在沈家的泥潭里，也有福气能爬出来。
李芬想着自己这辈子命苦，从一个干活的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
她脸上又片刻的动容，接着就是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朱红妞见沈白榆关心李芬，不以为意。
“怀孕咋的啦？她是踹了金蛋还是财神爷？我当年怀大志的时候，连件儿棉袄都没有，不也活过来了。”
李芬的头埋得更低了。
“所以……你才把沈大志生成了傻子！”
沈白榆不咸不淡的声音如响雷在李芬和朱红妞耳边炸开。
李芬不敢置信的抬头看沈白榆。
朱红妞老脸一黑，眼珠子瞪着沈白榆鼓起来，那巴掌瞬间抬起又落下。
“你还真是翅膀硬了，敢编排我！”
“啪”一声脆响，那一掌裹着气流，使了大力。
沈白榆早就做好了准备，侧身闪开，却没想到身后的李芬横在中间，结结实实替她挨了一巴掌。
她粗糙黑黄的脸瞬间出现五个清晰的指印。
沈白榆愣了下，把李芬拉开，“我说的没错，你要是让嫂子也受那么大的苦，到时候给你生出个沈小志，这事儿就只能怨你！”
朱红妞气得胸口起伏，却还是被沈白榆的话给吓住了。
她可不希望子孙后代都是傻子。
于是只能把怒气转到李芬身上，盯了她肚子一眼，“你把我孙子看好了，要是有个好歹，我可饶不了你！”
这一幕，恰好被来食堂打饭的陆维远看到。
他从营地回来，原本要给媳妇打饭回家，谁成想看到朱红妞要扇他宝贝媳妇。
男人高大的身影很快笼罩在朱红妞面前。
朱红妞看到陆维远过来，脸上僵硬，带还是讨好笑道，“女婿，小榆带我和你嫂子过来吃饭。”
“下次我要是看到你动我媳妇儿，你家里的事情，我可不管了！”
陆维远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感情，却让朱红妞听出了威胁话中的冷意。
“小榆刚才不孝顺，我才出手——”
朱红妞正要告状，却被陆维远冷声打断，“她就是不对，你也不能动手打她。”
“你就惯这个死丫头吧！”朱红妞咬牙嘀咕。
李芬的脸高高肿起来，本来冻裂纹的脸渗出丝丝血迹。
沈白榆对陆维远道，“我带嫂子去诊所上点药！”
“行，我给你们带饭！”陆维远应声，然后看着朱红妞，朝食堂扬了扬下巴，“妈，咱们先去吃。”
朱红妞瞅了眼李芬，只觉得矫情。
她都打过李芬多少次了，干嘛浪费那个钱。
还不如把钱给她，让她揣兜里实惠。
她心里这么想，但面对自带气场的女婿，也只能暗自腹诽。
部队诊所里，医生给李芬那张脸上了药。
她的脸被冬日烈烈寒风和低温操练的粗糙皲裂，风霜满面。
药水上去的时候，她老实巴交的脸皱成一团。
“医生，有没有好的冻伤药，或者抹手的？”沈白榆在医生给李芬擦完药后，问道。
医生也看到了李芬肿胀裂缝的手背。
“有。”医生拿了维生素软膏递给她，“要是条件允许，买点哈利油，早晚抹一抹，最关键的还是别冻着。”
李芬哪里矫情用过这些东西，忙摆手，“我还得干活呢，抹这些也是白抹！”
沈白榆不管，把软膏塞她兜里，“装好了，别让妈看见，晚上睡前给自己抹抹！”
李芬眼眶湿润，没有再推辞。
她是老实，又不是傻子，能看出沈白榆的真心。
两人离开诊所之前，医生看着衣衫单薄，缩头缩脑的李芬，忍不住提醒李芬。
“天冷，你是孕妇，可别感冒了，到时候吃药可影响孩子了。”
李芬愣愣的“哎”了一声，就跟沈白榆走了。
她嫁过来做了一身新棉袄，但朱红妞说新媳妇得给婆婆一套新衣服。
她唯一的一套厚棉袄便被拿走了。
沈白榆领着她走，却没回家，而是去找王爱云。
“嫂子，你的旧棉袄还有吗？”
王爱云一怔，随即看向她身边衣裳破旧的李芬，点头道，“有的。”
她找出两间旧棉衣，“衣服太旧了，我准备改成小的给孩子穿，你想要给你！”
沈白榆在京市的时候，没少给她和林翠英寄好东西。
一件旧衣服，她没那么小气。
“那我就收了！”
沈白榆坦然笑着拿过来，而后带着李芬回到家里。
屋子里暖绒绒的，李芬觉得这里真好，身上的皮肉都放松了。
家属院家家户户都烧炉子，刚才那家也有炉子，院子里还摆满了煤核。
山上的屋子早晨起来冰冷，晚上睡觉也像钻进冰天雪地，没有一丝热气。
要不是沈大志晚上缠着她，男人身上的热气让她挺了一冬，她只怕自己给冻死了。
“嫂子，你把衣服换上！”沈白榆把衣服给她。
李芬正站在炉子边留恋温暖，听到后，有些不敢置信。
“你别嫌弃我给你旧的，我要是给你新的，朱红妞立刻就能给你拿走！”沈白榆解释道。
李芬表情呆了一瞬，眼睛又泛起泪光。
她可太知道了！
她结婚带过来的东西，都捏在朱红妞手里。
本来娘家爸妈，还想让她从沈家抠出东西来贴补，谁成想什么也没有。
娘家人不待见她，婆家的生活更是难过。
在沈家的这个冬天，她身上的衣服太薄，只能一直不停的干活，才不会冷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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