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妆笑容温柔,但语气坚定,“我是说,以后你会成为战无不胜的名将,所以你不是愚蠢,只是单纯罢了,不要妄自菲薄。”
裴今宴愣了愣,之后失笑出来,“战无不胜的名将?儿时母亲都不敢这么哄我。”
虽说认为女子哄人哄得太夸张离谱,但心中是温暖的。
苏明妆疑惑,“我没哄你啊?难道你没发现自己的打仗天赋?”
裴今宴也疑惑,“天赋?我虽没真正领兵打仗,但根据平日与吴元帅交流,并没发现我有惊人天赋。”
苏明妆眼神闪了闪,又问,“会不会是有天赋而不自知?”
“吴元帅确实夸奖过我有天赋,但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夸张,”裴今宴又解释道,“吴元帅坐镇帐中几十年,经验丰富,我有没有惊人天赋,他是能看出来的。”
随后,声音柔软许多,低声道,“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安慰我,你的心意我领了,以后我不骂自己愚蠢就是。”
骂还是要骂的,只是心里偷偷骂。
不会当着她面,不让她为难。
握着女子柔软无骨的手,感受到女子的关怀,裴今宴心中悸动越来越多,仅仅拉着手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渴求。
但之前两人相拥,是在情绪最激动处,现在两人趋于平静,他哪好意思去抱人家?
不过,最终还是私心战胜理智,不动声色地用力一拉……
苏明妆被男子抱入怀中,又听见他激烈的心跳,却没心思考虑其他,心中翻天覆地——没天赋?怎么可能没天赋?
梦中,裴今宴可是当之无愧的战神,战无不胜!
这不是什么传言,而是实打实的战功!
梦里她和裴今宴成婚三年和离,之后他便出征,只要他去的地方,所到之处绝无败绩!许多死啃多年之地,只要他去,立刻大捷!
每次大捷,皇上都会送牌匾、赏重金,而送赏的队伍从宫门出发,敲锣打鼓绕着京城走上一圈,才送到国公府。
有一阵子最夸张的时候,半个月就要走上一圈。
裴今宴的功绩是实打实的,那惊人天赋呢?这个要如何解释?
还是说,裴今宴从前就有天赋,只是未挖掘,后来命运有了重大变故,所以觉醒?
……这个,她也不信。
逆天改命的情况本就少见,她算是一个例子。
但外人以为她一天的时间脱胎换骨,只有她自己知晓,她有十年不被外人所知的记忆。
难道因为和离刺激了他?
不可能,梦里两人见面次数有限,和离也没对他造成什么打击。
退一万步说,就算对他有打击,但三年的时间,达到世人难以触碰的高度,这种奇迹,真的有吗?
她十年磋磨,醒来后拼命努力,最多也只是优秀、令人夸赞,根本做不到奇才一说。
或者……梦中他实力大涨并不是什么打击和觉醒,而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学到了什么?
裴今宴抱着女子好一会,见她一动不动,疑惑地低头看去,却见她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问道。
苏明妆收回思绪,抬头看去,眼神充满迷茫又矛盾,“你……”
她很想问——从前可发生过什么奇迹?
但想到这男人敏感的性格,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她怕自己没问出答案,又让他自卑。
所以,梦中从两人成婚到和离,这三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什么?”裴今宴问。
苏明妆,“你抱够了吗?如果抱够了,放开我,我们聊一会。如果没抱够,就继续抱。”
“……”裴今宴放开她,轻声问,“是不是我不经你的允许,冒犯你,你生气了?”
“没有,别胡思乱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明妆见他依旧自责,无奈地靠过去,主动抱住他,“这回你信了吗?”
裴今宴眼角窃笑,“信了。”
苏明妆这才放开他。
随后两人分坐两边,相对无言。
少顷,裴今宴遥望明月,叹了口气。
苏明妆问,“为何叹息?”
“没什么。”他停顿片刻,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这回没等女子询问,不打自招,“我是不是,很让你失望?”
“失望什么?”
“在外人眼中,我当机立断,而实际却优柔寡断。”
苏明妆了然,认真回答,“意外是有的,我之前没想过你有血有肉,有喜有愁。在我印象里,你古板又执拗,所有人都要按照你迂腐的思想行事,只要违背你的意愿,你便毫不留情地惩罚。”
说话之间,她回忆起梦境里,她白天在国公府作妖,待晚上他回来,有下人汇报,他便面无表情地前来,毫不留情地将她四肢关节全部卸开,之后又面无表情地离开,任由她痛苦哀嚎。
但梦醒后,他却敏感脆弱,稍微一句话说重了,他便自卑。
这种反差,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也许正是因此,她总是下意识以为他和梦境中的他,不是一个人。
裴今宴吃惊,“我何时毫不留情地惩罚人了?”
苏明妆讪笑,“没有,是我瞎想。”
正巧这时,取披风的雅琴回来,站在假山下只敢挥手,却不敢声张,害怕打扰主子们谈话。
裴今宴和她打了个招呼,便去取披风,苏明妆则是站在凉亭边缘,看着他修长的身影从容下了假山,从雅琴手中接了披风,还指着房屋,让雅琴去里面避寒。
雅琴谢过国公爷后,便一溜小跑地去了。
裴今宴一甩披风,潇洒披在身上。
看着眼前一幕的同时,苏明妆努力搜索记忆,想知道两人和离后,是否见过面。
见过的。
只是,是单方面见。
那一日她裹着破旧披风,头上带着兜帽,脸上脏兮兮地出外采买吃食,却听一阵锣鼓声,紧接着有兵士开道,将街上行人拦到两旁。
她在拥挤的人群中,好奇张望,就见她一身银色铠甲、骑着高头战马,威风凛凛地走在其中。
那是他凯旋归来的队伍。
当时他面容冷然、周身肃杀,视旁人如无物,哪怕离得甚远,行走之间也能令人感受到寒酷杀气,以及隐隐血腥味。
他经过之处,百姓们不用兵士拦着,都下意识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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