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玟像是在感叹:“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心平气和坐下来聊天的一天。”
贺祺然轻笑,语气依旧冰冷:“那你应该感谢我,没有对你动手。”
魏清玟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在包容贺祺然的无理取闹:“看起来,你和班上的同学都相处得不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毕竟你的性格又不讨人喜欢,对吧。”
魏清玟将所有人和贺祺然的互动看在眼里,对贺祺然能和那么多人和谐相处真的感到很惊讶。他们好像真的很喜欢他,愿意为他做很多事。这可不太妙,魏清玟记得,当年的小然可不是多讨喜的存在。怎么可以擅自,交那么多朋友呢?
贺祺然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他:“听到这话,我才确定你一点没变。”
有人一直在说他不讨喜,有人却坚定地告诉他,他就是最好的,值得所有人的爱。
“小然和我在一起时很舒服?和别人待在一起,感觉别人对小然态度不好?那是因为我能包容小然。”
“除了我,应该也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小然的脾气。”
“徐义明?徐义明和谁关系不好,他指不定会在背后吐槽小然。”
“只有我是可以依靠的,小然可以依靠我。别人不重要,他们不在意你,也不可能对你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吗?小然,相信我,只有我会无条件对你好,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
“别人吗?小然不需要和他们成为朋友,他们只会伤害你,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就好。我不会让你被任何人伤害。”
满嘴谎话的骗子。
贺祺然将那些话抛之脑后,他只是冷静地抬起眼看魏清玟,语气淡淡:“你说的不对。”
魏清玟脸上笑意未变:“看来我缺席的这一年,你变了很多。”
“你也变了很多,”贺祺然毫不避讳,“你已经是魏家的人了,我对你来说没用了,为什么还要来山阳市。”
魏清玟笑:“怎么会没用呢,我这次来,就是因为你在这里。”
贺祺然露出被恶心到的神情:“恶心,别说这种话。”
魏清玟有些惆怅:“为什么对我这么排斥呢,只是因为我和你告白了吗?我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情感而已,小然为什么要这么排斥我?”
贺祺然很想骂人:“你挑了个罪名最轻的,装什么纯真善良。我说了,你可以告白,我可以不接受,也可以不和你做朋友,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凭什么你说喜欢我就要接受?我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吗?再说了,我当初的警告你没听到耳朵里吗?我提醒你,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魏清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有一只手搭在贺祺然肩膀上,贺祺然回头,段清扬笑颜如花,像是没有听到任何话,只是把装着小猪包的袋子在贺祺然面前晃晃,眉目间全是温柔的笑:“给,然然要的小猪包。”
魏清玟瞳孔一缩,他按耐不住,急急开口:“你叫他什么?”
段清扬揽住贺祺然的肩膀,坐在王源德的座位上,对着魏清玟粲然一笑:“新同学你好,我叫段清扬。”
魏清玟死死盯着他,语气冰凉:“回答我。”
段清扬嘴角挂着闲适的笑:“看起来我们的新同学耳朵不太好。”
贺祺然接过小猪包,闻言拍了一下段清扬:“好好说话。”
两人动作亲昵自然,让魏清玟觉得很扎眼。他握紧了拳头,最后却只是微微一笑:“你好,我是魏清玟。我只是有点好奇罢了,毕竟我记得,很少有人这么叫小……贺祺然,他第一次见我时也告诉了我,自己的小名是然然。”
贺祺然歪头:“不记得了。”贺祺然并没有瞒着这件事,只是当初在山阳县时,阿婆也不太想别人这么叫他。
段清扬嗯了一声,递过去一瓶牛奶,示意贺祺然写作业:“梁逸铭没跑过我,哈,他现在还在后面慢慢回来,我赢了。”
魏清玟还想和贺祺然多说几句话,但段清扬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他笑着看魏清玟,像是对他很好奇:“你说你原来也在山阳上学,不过我怎么没见过你。”
魏清玟压抑着愤怒,对段清扬勉为其难地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吗,我和祺然原来是同学。”
段清扬丝毫没有被挑衅到,他撑着头,让贺祺然接着写作业。他看向魏清玟,扬起一个无辜的笑:“是吗?但我都没有听然然提起过你,那你们过去的关系是不是一般啊。”
刚刚回到教室的陈叶黎拉住想往自己位置走的宁夏瑶,眼里全是激动和八卦的光芒:“先别过去,我感觉有大瓜吃。”
宁夏瑶无语:“你和梁逸铭肯定很聊得来。”
“谁叫我?”梁逸铭把手搭在陈叶黎肩膀上,陈叶黎条件反射躲开。见梁逸铭有些疑惑,陈叶黎抿了抿唇,将话题拉回贺祺然那边:“祺哥那一块的气氛看起来好奇怪哦。”
宁夏瑶看了一眼:“段狗在和新同学聊天吗?段狗有这么友好的时候?”
陈叶黎惊恐:“不可以,我的cp绝对不能be。”
宁夏瑶无语望天:“到底谁和你说他们是真的。不过你放心,我可熟悉段狗这个样子了,他看着在笑,指不定在心里骂人。”
陈叶黎拍拍胸脯:“这可真是太好了。”
梁逸铭:“……不是很懂你们。”
“严谨点,”宁夏瑶决定去收作业了,她偏头看梁逸铭,半张优越的侧脸在光影下漂亮得像是一幅画,“是不懂叶黎。”
梁逸铭歪头:“我发现你也挺好看的。”
陈叶黎冲着梁逸铭龇牙咧嘴,要是没有宁夏瑶拉着,她已经冲上去揍梁逸铭了。
“宁宁是我的,”陈叶黎一脸严肃,“你还记得你说过自己不吃窝边草吗?”
梁逸铭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我并没有这种心思,我不可能对宁夏瑶有这种心思。”
宁夏瑶无语拦住陈叶黎:“我跟他有亲戚关系,不多但算是他表姐。”
陈叶黎眨眨眼:“哇——”
宁夏瑶他们这边的风波波及不到段清扬,此刻,他只是对着魏清玟露出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嘲讽的笑:“你看,你也没有你想象中重要。”
魏清玟死死盯着贺祺然,段清扬一偏身子,挡住魏清玟的目光:“现在是我们在说事,看然然干什么。”
魏清玟神色淡淡:“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不可能相信你。”
“那这样吧。陈叶黎,你可以过来一下吗?”段清扬也不和他争辩,只是高声叫了一下陈叶黎。
陈叶黎闪现:“你叫我?”
宁夏瑶:“……没必要跑这么快的。”陈叶黎就差在脸上写着“我要是誓死守卫我的cp”了。
段清扬示意她看面前的魏清玟,微微一笑:“他就是那天,吴裴熙让你带话时提到的朋友。”
陈叶黎苦思冥想,最后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啊就是你呀,你好你好,我听吴裴熙说起过你要来。”
魏清玟琢磨不透段清扬的意思,只是谨慎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段清扬轻笑:“不过,他说自己可不止是吴裴熙的朋友,还是然然的朋友,只是我从来没有听然然提起过这个朋友,觉得有点奇怪,所以把你叫过来问问。你和宁夏瑶听到过吗?”
魏清玟皱眉,觉得段清扬这话像是在暗示什么。
陈叶黎收到了段清扬的暗示。她上下打量着魏清玟,眼睛一弯:“好像没有听祺哥提到过,宁宁,你有听祺哥提到过魏清玟同学吗?”
宁夏瑶叹气,她是不愿意掺和进这种事的,但现在,陈叶黎主动迈进了这件事里,宁夏瑶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
于是宁夏瑶摇头:“没听过,可能忘了吧。”
宁夏瑶是个很体面的人,她就算看出了贺祺然和魏清玟不对付,也会想办法让场面不那么尴尬。
但段清扬显然没有意识到宁夏瑶的良苦用心。他说话比宁夏瑶不知道要直白多少:“现在场面很明显了,然然觉得没必要提起你,所以你们真的是朋友吗?该不会是你单方面的朋友吧?”
魏清玟的脸色刹那间便阴沉了下来。他歪了歪头,看向段清扬的眼神很是危险:“我和祺然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算他什么人,凭什么管我和祺然的事。”
宁夏瑶不想第一天就闹得这么不愉快,她上前一步,拦在两人之间,试图缓和气氛:“对啊对啊,段清扬,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嘛,你先别管,说不定祺哥自己能解决。”
段清扬看陈叶黎,陈叶黎会意,默默上前把宁夏瑶拉开。
还没等宁夏瑶反应过来,段清扬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他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是你一个人的所有物,你先前说的话我一点都不赞同,什么叫性格不讨人喜欢?你真是没品,然然值得所有人的喜欢,他还不讨喜?你没长眼睛吗?还是说,你只是想要通过打压他,获得一点变态的满足感?”
宁夏瑶看魏清玟的眼神突然就变得不对劲了起来。她像是审视般打量着魏清玟,眼神憎恶,像是通过魏清玟看到了什么不愿提起的旧友。
“诶?宁宁还需要别的朋友吗?”站在天台上的少女轻轻将调皮的长发拢到耳后,纯白的裙摆被风扬起悠扬青春的弧度,是宁夏瑶记忆里最美的模样。
美丽的少女灿烂一笑,向她伸出手,像是要拥抱她,又像是要将她推下深渊:“宁宁有我一个朋友就足够了,我有宁宁一个朋友也足够了。只要我们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把这些记忆抛之脑后,宁夏瑶回神,她看向魏清玟的眼神很严肃:“贺祺然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该这么说他的,就算是朋友,也不该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毕竟有些话,就算是玩笑也很伤人。”
陈叶黎也上前一步,谴责魏清玟:“祺哥明明是个特别好的人,你凭什么这么说祺哥,你要真的是祺哥的朋友,那祺哥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梁逸铭这种时候也不做乐子人了,他上前一步,中肯评价:“哥们,你这话要是对女朋友说,都算是pua了,我就算渣也没pua别人啊。你有点过分了哥们,跟贺祺然道个歉吧。”
魏清玟不看他们,他也丝毫不在意他们的谴责,对他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贺祺然一个人重要。
他只是死死盯着贺祺然,像是极为失落,语气小心翼翼:“祺然,你也是这么想我的吗?”
贺祺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魏清玟身上。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段清扬,问:“你都听到了吗?”
段清扬垂眸,在一片混乱中,他只注意着贺祺然的情绪。听到贺祺然的话,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对,你们都太投入了,没有人注意到我已经回到位置上了。我本来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也打算在你们聊完之后再把小猪包给你,但魏清玟说的话真的很过分,所以我忍不住打断了你们的话。”
说不被触动是假的。从最开始,段清扬就坚信他是个值得被爱的人。虽然他见证了自己的疲惫和难堪,但段清扬并没有离开,他依旧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边,说着鼓励的话,坚定地告诉他——你就是最好的,你值得最好的。
这种感情十分新奇。对贺祺然来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更加奇怪的是,大家好像都站在他这边。
贺祺然有点茫然,他看向宁夏瑶,宁夏瑶坚定地对着他点点头。他看向陈叶黎,陈叶黎对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梁逸铭对他笑笑,虽然梁逸铭自诩为乐子人,但他是非分明,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最后,贺祺然的眼神落回到段清扬身上。少年眉目温柔,真挚热烈,一瞬不眨地看着人时,总是会让人生出无限的遐想——总觉得,自己在他眼中独一无二,最是珍贵。
贺祺然说服自己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抛之脑后,他最后终于看了魏清玟一眼:“你说的,一点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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