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煊尧一边给何琼顺气,一边让其他人退出去一点,神色凝重,手上的动作却很轻,何琼深呼吸了几口气,慢慢缓了过来,握住孙子的手,撑起身,眼角泛出泪光,冤孽啊,错了,一切都错了。
眼见情况不妙,周烟心里一紧,连忙道:“强行带走阮茵想堕胎的不是我,是韩妙云,这事和我没关系”
席煊尧担心奶奶的身体,只想快刀斩乱麻,尽快结束这一切,“孙彪绑了大师的养子,威胁他说出克父的言论,误导我妈做出伤害子孙的事,但我们和孙彪没什么仇恨”言下之意除了受人指使,别无他想。
“我不认识你说的孙彪,更不存在指使,你妈做的破事别想往我头上扣”周烟据理力争,言辞悲愤。
韩妙云急了,“要不是你找人说克父,我会做出伤害自己孙子的事?”凭女人的第六感,她断定绝对是周烟在背后使坏。
“之前不是你自己话里话外嫌弃阮茵的身世吗?说她父亲早逝,福缘薄,老宅上上下下都知道”周烟张口反驳,她可从来没说过阮茵的坏话,反倒是韩妙云没少说阮茵的不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何琼听着头都要裂了,“都给我闭嘴”证不证据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周烟不能继续待在席家,否则后面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做?”何琼盯着她的眼睛,不容搪塞。
先不说第二件事是不是她做的,第一件事板上钉钉是她干的。
何琼眼里痛心不已,一直以来她觉得周烟心里苦,哪怕知道有时候故意挤兑小儿媳妇,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为什么把辉恒交给煊尧,她当时和周烟说了缘由。
周烟蓦地笑了,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为什么?妈,你是不是忘了辉恒也是昌瑾的心血?他为辉恒付出了一切,最终得到了什么?这一切原本该是大房的,您凭什么断定一鸣担不起来,掠过他这个哥哥,直接交给煊尧。”
何琼摇头,语气失望,“我对他们一视同仁,该教的都一样教,结果你也知道,辉恒需要的是一个优秀的掌舵人,不是你手里的提线木偶!”别以为她不知道周烟私底下对孙子做了些什么,小小的孩子经常因为母亲的指责偷偷哭,承受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将集团交给煊尧的前夕,她找一鸣谈过话,分析了为什么将公司交给煊尧,他也十分赞同,说自己不是那块料。
“一鸣可以的,是你偏心!对”周烟神色癫狂,大声道:“凡是属于昌瑾的东西,谁都不能碰,谁也没资格碰”
席一鸣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内心不好受,轻轻抱住她,低声道:“妈,是我自己放弃的,那个位子不适合我,我们就这样安稳的过下去,不好吗?”
周烟一把推开他,眼神冰冷,“不好,你不是我儿子,我和昌瑾不可能生出你这样的窝囊废”
窝囊废三个字一出,在场的人都为席一鸣抹了一把辛酸泪,席一鸣苦笑,果然。
何琼不忍心孙子被这样苛责,闭上眼,对周烟说道:“你走吧,离开席家,如果没有合适的住的地方,我名下有几套别墅,随你挑选”
她把自己困在这座牢笼里太久了,也许一鸣说的没错,她可能心理真的出了问题,或许走出去对她也有好处,能有个新的开始。而且她心思之深,防不胜防,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和煊尧夫妻隔开。
“您赶我走?”周烟不敢置信,脑子里一片混乱,她虽然口口声声说二房想把她赶走,但从没往心里去,此刻听到何琼这话,她真的慌了,她要是出去住,外面的人怎么看她?她在这儿守了三十多年凭什么要走?
周烟抬眸直视何琼,“我不会走的,这是我家,我和昌瑾的家!谁也别想撵我走”
韩妙云此刻心里别提多畅快了,眉眼舒展,刚要说什么,被身旁的席昌鸿抢了先,他于心不忍,“妈,嫂子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现在走让别人怎么看她?”大哥若还在,肯定不想看到这个画面,只要儿子和儿媳妇少回来,避免接触的机会,或许周烟就不会这么极端,他心里不确定的想着。
韩妙云在一旁听的要气炸了,眼神狠狠刮过席昌鸿。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周烟可怜,只觉得她自作自受,终于撕开了那张假面,露出了真实面目。
周烟一脸不屑,她不稀罕席昌鸿的求情,甚至在心里痛骂他伪君子,眼里的恨意翻江倒海一般,他们都在逼她!下嘴唇被咬出了血,像铁锈一般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
何琼看在眼里,摆了摆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就不应该纠结反复,她狠下心,说道:“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我会让管家帮你收拾东西”
看周烟不服气的样子,补充道:“如果不搬,我立刻对外宣布,你和昌瑾的夫妻关系到此为止”她知道周烟最在乎的是昌瑾,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话拿捏住了周烟的死穴,她眼睛死死的盯着何琼,张了张口,没说话,她好想大吼,你知不知道昌瑾是被自己的弟弟害死的,罪魁祸首鸠占鹊巢,每天活得这么滋润,凭什么她却要被赶出去,她不甘心,好恨。
所有的话堵在喉咙口,咽不下去说不出口,额角因为忍耐青筋鼓起,头痛欲裂,周烟几乎是狠狠掐住了自己的大腿,才克制住说出去的冲动。
医生的话她没忘记,何琼的身体经不住这么大的打击,这是昌瑾敬重的母亲,若是把她气出个好歹,百年后她怎么和昌瑾交代?
她只能把苦往自己肚子里咽,咽不下去也要咽,含泪将所有的痛与不甘咽下去。
何琼似乎是累到了极致,声音微弱,“其他人都出去,煊尧和茵茵留下”
等人都出去,她拉着阮茵和席煊尧的手,问:“她一错再错,我只是让她离开席家,你们会不会怪我处事不公平?”
不等两人回话,她接着说道:“她心里很苦,昌瑾走了,她也跟着丢了魂,当年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这些年她对我尽心尽力,就当是我的私心,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这话阮茵不认同,凭什么她的苦要别人承担后果,只是考虑到自己和奶奶的关系远比不上她和周烟,也就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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