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婉如将苏锦的两只手臂都拿过来把了脉,眉头一直未曾舒展。
那涵在一旁早看出不对劲,就连一旁的夏荷也察觉到了异样。
关义正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他看汤婉如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喜悦,反而眉头一直紧拧着,便感觉事情不太妙。
十分钟后,汤婉如才放下了苏锦的手臂。
她又凑近反复观察苏锦的面色,最后才走到那涵身边对她道:
“夫人,请到外间说话。”
那涵现在已经十分确信,汤婉如一定诊出的不是喜脉。
她冲汤婉如点点头,一语不发的来到外间。
但她在外间并未停留,而是示意汤婉如一直跟着她来到正厅,这才分宾主坐下。
“婉如,我刚才看你的神情,锦儿莫不是身子不大好?”
汤婉如看了一眼那涵,又看看坐在那涵身侧的关义正,点了点头:
“夫人,正儿,我起初也以为锦儿多半是喜脉。
可我刚才反复诊过了,锦儿确实没有怀孕”
“那她这又是吐,又是精神不好的却是为何?”
关义正问。
汤婉如看着关义正,问道:
“正儿,你和锦儿成亲以来,她每日饮食可还规律?胃口如何?”
关义正道:
“每日我们都是和阿爹阿娘还有弟弟妹妹们一起用餐,她一直饭量不大。”
汤婉如点点头,又问关义正:
“我听闻锦儿此前很早就离家在外讨生活,想必是那些年她的漂泊生活让她有了病根。”
那涵一听苏锦这病似乎不简单,赶紧问汤婉如:
“婉如,你刚才到底诊出什么了?”
汤婉如只得如实回答:
“夫人,正儿,锦儿该是得了一种贫血之症。
此症大多是少年时期营养跟不上,再加上多年来生活不规律,所以才导致此病。
如果我料想不错,锦儿平时应该还有头晕之症,特别是下蹲之后猛然起身,眼前便冒金星,甚至眼前发黑”
关义正听了汤婉如的话,连连点头:
“汤姨,锦儿确有这些症状,我早就想让她找您看看。
可她总说,过去一直是这样,缓缓就没事了,所以就一直没有”
那涵听到这里对关义正道:
“正儿,你怎的如此糊涂?既是早就知道锦儿有这些症状,就该早些请你们的汤姨来治。”
她又转向汤婉如:
“婉如,锦儿这病可能根治?平时孩子们的生活中需要注意些什么?”
汤婉如想了想,提笔开始写处方。
写完处方,关义正赶紧命小丫头去自家医院拿药。
汤婉如放下了笔,这才对那涵和关义正道:
“夫人,正儿,锦儿这病其实就是小时候营养不良所致。
这病慢慢养能治,但最近三年内,她不宜有孕”
那涵听说苏锦三年内不能怀孕,便问汤婉如:
“孩子们新婚燕尔的,这如何避孕?”
汤婉如赶紧改口:
“夫人,正儿,是我刚才没有说得确切。
也不用他们刻意避孕,其实,依锦儿如今的身子,她也难以有孕。
我刚才反复诊脉,她还有极严重的宫寒之症。
如果我所猜不错,她平时月事来时痛经严重,是也不是?”
汤婉如看向关义正。
关义正点点头。
他和苏锦成婚后,苏锦来过一次月事。
那一次她疼痛难忍,关义正给她揉了一夜的肚子和腰,这事他记忆犹新。
那涵一听苏锦竟然还有宫寒之症,眉头也拧紧了。
关义正赶紧问道:
“汤姨,锦儿的贫血之症和宫寒之症应该都能治好吧?”
汤婉如笑道:
“你汤姨我这么多年一直致力于妇科疾病的研究,这两种病症在女子中间尤为广泛,所以我有把握。
只是锦儿的这两种病症较一般人要严重许多。
我行医这么多年,像她同时患有这两种病症的,还是头一个。
她的病对于我来说,是个挑战。
但是我有把握,三年内,一定能把她治好”
那涵一听,心里一惊,但表面上却并未多说。
关义正一听苏锦的病能治,喜不自胜,连声对汤婉如道谢。
“汤姨,那我便将锦儿交给您诊治了,还请您费心”
汤婉如摆手:
“医者仁心,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正儿你尽管放心。
不过良药苦口,锦儿恐怕这几年不能断药了。
你平时得监督她按时吃药,否则就是神仙也没办法”
关义正忙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送走了汤女医,那涵又去苏锦房间看了一眼,见她还昏睡着,只得叹息一声。
夏荷带的补品本就是一些补气血之物,那涵让关义正收好了,吩咐小丫头每日按时给苏锦进补,便回了兰香院。
在路上遇到关义直,那涵站定了脚步,询问了几句他跟戚无双之间的事情,心里略感宽慰。
关义直见那涵面有愁容,便问道:
“阿娘,我刚才听闻大嫂抱恙,可有大碍?”
那涵摇摇头:
“你大嫂不算大病,但要常年吃药。
以后你们若在外面寻得了什么补气补血的好东西,尽可以给你们大嫂送去”
关义直一听便明白了,大嫂这是身子太弱,需要长期进补。
当下便放心不少,对那涵道:
“阿娘,孩儿知道了,此次去石牌,若是能顺便寻得好东西,定给大嫂带回来。”
想到关义直和关义有即将出城,那涵这才道:
“直儿,今天用过晚餐后,阿爹阿娘还有话交代,这会儿我先回兰香院了。”
关义直道:
“孩儿知晓了。”
躬身送那涵离去,他则回了自己的院子。
当晚,兰香院的餐厅里,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苏锦因为头还晕得厉害,那涵特许她在屋里用餐,派人特意做了病号餐,又炖了补品送过去了。
关义正担心苏锦,所以也让丫头将他的饭食送到了自己的院子。
所以,饭桌上第一次少了两个人。
关忠诚傍晚回来才从那涵嘴里听说苏锦生病一事,他跟那涵一样,嘴上没说,心里实则很是担心。
饭后,那涵打发走关义喜和关义为,单单留下了关义直和关义有。
“直儿、有儿,明日去石牌,一路千万注意安全,到了那里,跟乡亲们搞好关系”
那涵一开口就说个不停,关忠诚在一旁陪着,关义直和关义有连连保证。
最后,那涵问关义直和关义有:
“直儿,有儿,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可以跟阿娘说说,阿娘会帮你们的。”
关义直和关义有互相看了一眼,关义有首先说:
“阿爹、阿娘,我和洁儿已经互换了定情信物,等我一回来我就要跟她定亲,您们替我照顾好她”
关义直也道:
“阿爹阿娘,一个月之后我如果有好消息,到时候再告诉二老。
这段时间我和三弟不在府里,您们要注意身体”
关义有附和:
“阿爹阿娘要保重身子”
关忠诚和那涵听着两个儿子的叮嘱,只觉得眼睛发涩,但他们还是强行忍住了。
最后,关忠诚走进内室,再次出来时,手里已多了两只木盒子。
他将木盒子分别递给关义直和关义有,对他们说:
“此去虽说不会碰到日本鬼子,但你们仍需小心。
这两个盒子里装的是手枪,里面各有五发子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
两兄弟含泪收下,离开兰香院各自回房。
关忠诚和那涵坐在厅里感伤了一会儿,正要回房,却见小丫头来传话:
“老爷,夫人,门口有人传话进来,说清远镇有人到府上想见您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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