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义正只得装作毫不知情,问道:
“老板,不知小姐跟您说的什么事?
我只是您的一个护卫,我担心自己给不了您什么好的建议”
“方正,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爹既然征求你的意见,你就只管张着耳朵听就是了。
能出主意就帮忙出一个,万一不能帮忙,我爹也不会怪你”
李兰看起来是个急性子,她听关义正的话里有推诿之意,就赶紧开口说道。
李坊也附和李兰的话:
“方正,兰儿的话没错,你先听听看,行吗?”
关义正此时只得点头应下:
“是,老板,请您先说是什么事情吧。”
李坊走到书房门边检查了一下门是否关严实了,这才低声对关义正道:
“方正,刚才兰儿给我一个大胆的提议,她想让我们全家都转移到深山里去,彻底跟日本鬼子划清界限,你觉得这件事可行吗?”
关义正没想到李坊开门见山就提起此事,想起吴铭在电话里交代的,他沉吟了一下,问道:
“不知小姐如此说,是不是因为发觉咱们跟日本人做生意没有保障?”
李坊重重地点了两下头,道:
“可不是嘛,就拿我们送第二批酒过去这事说。
田中说的好听,等我将货全都准备好了一起送给他,他再给我结账。
可我仔细想过李二说的话,我那小酒厂规模有限,想要在春天来临之前把四百坛酒生产出来很难。
也就是说,田中其实知道这些,但他那天依然如此强调,摆明了不想付酒钱。
如此一来,我跟日本人效忠到底图什么呢?
他既然不想让我赚到钱,我又还要承担汉奸的骂名,这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老板,您果真这么想?真的想跟日本人彻底划清界限?”
关义正再次确认。
李坊想了想:
“如果咱们能找到退路,顺利带着我毕生收藏的宝藏躲到日本人找不到的地方去,谁愿意跟日本人纠缠不清啊?”
关义正想了想,最后还是问道:
“老板,我才到夷陵不久,不了解您以前的生活。
您若不想当汉奸,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帮助日本人残害过咱们中国人?
如果您身上的污迹已经洗不干净了,我估计日本人不会放过您”
还没等李坊开口,坐在一旁的李兰一下子就站起来,看着关义正说道:
“方正,这点绝对没有。
你也可以去问问城里的老百姓,这个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我爹就是胆子小,想要保护一家老小。
但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还真的不会”
李坊赶紧跟着点头:
“对,兰儿说的对。
方正,有一点你可能还不知道,兰儿一直反对我当汉奸。
为了这事,她们娘儿俩躲到我丈母娘家住了好一阵儿。
要不然,你早该跟她见过面了”
其实这些关义正都知道,但他此时扮演的方正是一个流浪到此地的外乡人,所以必须把这些该问的都问一遍。
关义正见父女二人此刻的神情,料定他们是真心想要跟日本人划清界限,当即便说:
“老板,您如果真的想要悄悄离开夷陵城,我倒是有一个好去处”
李坊一听双眼顿时放光:
“方正,快说,是何处?”
李兰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全是赞许。
关义正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老板,我们兄弟三人流浪途中,曾经在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待过一段时间。
那个洞从外面看毫无特色,但是走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异常宽敞。
而且冬暖夏凉,里面有山泉水。
如果咱们偷偷转移到那个山洞里,住个一年半载都不会有问题”
李坊一听很感兴趣:
“方正,说来听听,那个洞离城里有多远?”
关义正想了想,道:
“大概六十里左右,虽然稍微有些远,但胜在绝对安全。
而且那处洞口在山上,离村里的住户都很远,可以确保咱们的行踪不会泄密。
就是日本人想进山搜,也不一定能准确找到那个地方”
“爹,您还犹豫什么啊?既然方正曾经在那个洞里住过,那个地方肯定很安全。
爹,这件事拖不得,咱们早做准备吧”
李兰一听就对那个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个劲儿劝李坊赶紧拿定主意。
李坊听了关义正的话,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趟,最后问他:
“方正,那个洞可有名字?”
方正摇摇头:
“一处无名的山洞而已,谁还费心给它取名?
当然了,到时候您住进去以后,想给它取个名也行”
“不,不,方正,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当地人能叫出它的名字, 这就说明这个洞并不隐蔽。
但如果真跟你说的一样寂寂无名,那很可能还真是一处避世的绝佳场所”
关义正这才知道李坊考虑的是这个,他肯定地点点头:
“那个山洞在半山腰,当地人并没有给它取名。
而且,我断定进去过的村民不会很多”
“爹,这样吧,您要是不放心,这两天让方正带着我,还有两个哥哥,我们先去探探路”
李兰提议。
李坊见李兰提起李根和李宗,眉头紧皱。
“唉,兰儿,你的两个哥哥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会想着投靠日本人了”
李坊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书房外有人在大声说话。
李坊皱着眉听了一会儿,对李兰道:
“兰儿,你听听,你听听
你这两个哥哥,成天除了招猫逗狗,吃喝嫖赌,根本无所事事。
你让他们两个跟你们去打探,这不开玩笑嘛”
关义正早听出在书房外说话的李根和李宗在谈论些什么问题,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难怪李坊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宣布效忠日本人,实在是这两个儿子真是两个扶不起的阿斗。
李坊在屋里听不下去了,走到门边猛地拉开房门,冲着李根和李宗道:
“两个孽障,也不看看自己今年都多少岁了,还成天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我就是家当再大,又怎经得起你们两个天天败家?”
李根和李宗见父亲终于露面了,双双觍着脸凑到李坊面前。
“爹,我今儿手气不好,想回来再拿点钱去翻本。
可弟弟硬是在一旁冷嘲热讽,我这才没忍住跟他理论了两句。
爹,您再给我点儿钱,保证连本带利都给您赢回来”
李根满脸谄媚地对李坊说道。
“爹,您今天要是再给哥钱,那我也要。
他今天就只顾着自己玩,一把也没让我碰,还把我身上的钱都输光了”
这是李宗的声音。
李坊被这两个儿子气得快要晕倒了,他冲着兄弟俩怒喝一声:
“不成气的东西,赶紧给我滚”
李兰悄悄走到关义正身边:
“方正,你看见了吧?这就是我爹引以为傲的两个儿子,你看他们现在都长成什么样儿了?
一天到晚不是赌就是嫖,咱们家产不多,但他们俩那纨绔子弟的范儿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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