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义喜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心里一喜,赶紧回过头,却见宋珍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宋珍虽然扮做了一个老头儿,但她那声音关义喜却是熟悉的。
杨不凡和关义喜刚才都沉浸于宋德玉讲的故事里,一时没有防备,竟没有察觉宋珍已走进了院子。
宋珍的话音刚落,她就扭头对着外面喊道:
“阿奇,你进来吧。”
关义喜跑向宋珍:
“宋大姐,你你把陆大哥也带回来了?”
宋珍见关义喜叫出“陆大哥”,再看看自己的父亲宋德玉,便知他已经将她和陆奇的故事告诉了关义喜和杨不凡。
此时她也不扭捏,大方点头:
“阿喜,我听说他家里出现变故,所以赶过去陪了他几日。
我担心咱们这边随时要开始工作,所以做通他的工作,把他带了过来。
你上次不是说还差一个制陶专家吗?
现在我信守诺言,把陆奇这个专家给你带来了”
随着宋珍的说话声,院门外缓缓走进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
他戴副眼镜,圆脸无须,头戴礼帽,一袭青布长衫,气质极像一个教书先生。
看起来儒雅温和,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
关义喜在心里暗道:
【难怪此人让宋大姐苦等了二十多年,确实是一个翩翩君子模样。】
陆奇原以为院子里只有宋德玉一人,及至走进院子,看到还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顿时愣住了。
宋珍见陆奇进来了,赶紧摘掉伪装,恢复本来面目,忙给双方做着自我介绍。
“阿奇,这二位就是我和爹的救命恩人,这位是小杨大夫,这位是阿喜。”
宋珍很有分寸,只简单做了一个介绍。
她又指着陆奇对关义喜和杨不凡道:
“你们刚才也听见了,他就是我找来的制陶专家,名唤陆奇。
他有一双奇手,以后咱们有什么名贵陶器需要仿制,让他弄准没做。”
陆奇听到这里,主动取下帽子向关义喜和杨不凡点头打招呼。
关义喜和杨不凡均欠身回了礼。
几个人这才重新回到屋里。
关义喜内心欢喜,心里暗道:
【幸亏今晚过来了。】
她看向宋珍,低声对她道:
“宋大姐,恭喜你得偿所愿。”
宋珍羞涩的看了一眼陆奇,也低声说:
“阿喜,你就别笑话我了。
阿奇说了,如今时局不稳,他不能给我举办一个像样的婚礼,心里着实有愧。
所以,只要是我要求他做的,他定会不遗余力帮我完成”
关义喜悄悄捏了捏宋珍的手,暗地里表达了自己的祝福之情。
陆奇进门后,先是给宋德玉下跪行礼:
“晚辈陆奇见过宋老先生。”
宋德玉端坐上首,看着陆奇终于在他面前行了晚辈礼,一颗心放下,但此时却端着老丈人的架子,道:
“你和珍儿虽然还未曾举办婚礼,但这称呼却是可以先改了,再叫我宋老先生合适吗?”
陆奇耳根微微泛红,赶紧改口道:
“小婿陆奇拜见泰山老大人。”
“嗯,起来吧。”
宋德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伸手虚扶陆奇,示意他起身。
宋珍赶紧上前心疼的扶起陆奇,把他按在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关义喜和杨不凡坐在另一侧。
“珍儿,阿喜今晚过来寻你,是之前定好的计划要开始实行了,此事你可曾跟陆奇交代过?”
宋德玉刚才也听到了宋珍向陆奇介绍关义喜和杨不凡,听她只简单介绍了几句,故才有此一问。
宋珍看了一眼关义喜,这才郑重对陆奇道:
“阿奇,你之前说过,凡我要你去做的,你都会去做,这话还算数吗?”
陆奇点点头:
“自然算数。”
“那好,现在我重新为你介绍这两个年轻人。
这名女子大名关义喜,是城里关家大院的小姐,这位是杨不凡大夫,便是这座宅子的主人”
陆奇听了并不吃惊,却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关义喜和杨不凡,关义喜心里暗自称奇。
只听陆奇道:
“两位年轻人气质不凡,我一眼就知二人并非普通人家的孩子,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果然如此。”
宋珍继续道:
“此前我爹病了数月,一直不见好。
幸得小杨大夫出手相救,这才得以恢复。
我几个月前更是被日本人从家中抓走,也幸得关家的几个少爷小姐联手将我和众姐妹救了出来,这才免遭日本人的毒手。
所以,这两位年纪虽小,却实实在在是我宋家父女二人的救命恩人”
陆奇听了宋珍的话,站起身对着关义喜和杨不凡深深弯腰捉了一个揖。
关义喜和杨不凡连忙站起来回礼,只听陆奇道:
“二位和关家少爷们对内人和老丈人的救命之恩,容陆某慢慢来报。
二位如果有用得上陆某的地方,还请明说。”
关义喜回完礼,赶紧请陆奇坐下。
“陆大哥,宋大姐,既然如此,我就实话实说了。
我们隐姓埋名留在城里,其实就是不想让小鬼子把咱们祖宗留下来的那些宝藏带到国外去。
如今田中手里已经有了数件市里三大家族送的宝藏。
这几日我们已经得知其中一件玉瓶的图样和年份,需要宋大姐抓紧时间复制一件一模一样的出来”
关义喜说完这段话,宋珍又附在陆奇耳边将关义正等人的李代桃僵计划跟他说了一遍,陆奇这才知道这群年轻人竟然在做此等大事。
他是一个手艺人,自然万分珍视那些流芳百世的好东西。
他再次站起身,对着关义喜和杨不凡抱拳:
“原来二位竟然在做此等大事,作为一个中国人,这件事我义不容辞。
玉器这方面内人在行,我可以从旁协助,但陶器这块儿却非我莫属。
请二位放心,我们今晚稍稍歇息,明天就开始做第一件,不知图纸可曾带来?”
关义喜从口袋里掏出关义正画的图纸,递给陆奇。
陆奇仔细看过,又递给宋珍。
“珍,你看看,这只玉瓶是不是明代宫里流传出来的那只?”
宋珍接过来细看一番,连连点头:
“阿奇,你的眼光没错,确实是明代宫里出来的物件儿。
真迹我多年前有幸见过一次,没想到现在到了小日本手里,着实可恶”
关义喜见宋珍和陆奇只看了看图纸就确定了这只玉瓶的朝代,而且和关义正说的一模一样,心里暗自高兴。
“如此说来,陆大哥,宋大姐,那你们对复制这只玉瓶有把握?”
宋珍点点头,对关义喜道:
“你几个月前就让我准备原材料,还给了银钱。
如今材料虽然难寻,但我还是寻到了。
正好有一块料子跟这只玉瓶的质地极为相近,我有把握能在一个月之内复制出来”
关义喜一听要用一个月,不由得有些着急:
“宋大姐,我知道我提这个要求很难。
但是,你能不能尽量把这个时间提前一些?
一个月才能复制一件,恐怕我们难以完成所有宝藏的替代计划”
宋珍听了关义喜的话,一时有些犯难。
一旁的宋德玉从宋珍手里接过图纸,开口道:
“阿喜,我给珍儿打下手,应该可以提前十日”
宋珍看着宋德玉,有些担心地问道:
“爹,您这身体,现在还能上玉凳吗?”
关义喜在一旁听宋德玉愿意出手,心里一喜。
但听宋珍这样一说,也同样有些担心宋德玉的身体吃不消。
不料这时陆奇突然道:
“爹,哪能让您老人家受累,这活儿我和珍接下来,我给她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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