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生长期抽烟,曾经落下个气管炎的毛病。

    只是经过陈长风的治疗后,平时基本没什么症状表现。

    被罢免村主任之后,他急怒攻心,心火烧肺金,气管炎的毛病便又犯了。

    杨树生还是个犟种,说什么不用陈长风给他看病,就去县城医院看病。

    县医院看不好,又去了安泰市中心医院。

    医院也能查出是气管炎,但治疗效果一直不怎么样。

    今天他去田里锄地,咳嗽的厉害,实在受不了,便扛着锄头回家。

    快到村口的时候,又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像苦胆都要咳出来,整个人马上就要憋死一样。

    陈长风开着车,老远就看到了凄凄惨惨的杨树生,心中终究不忍。

    他把车子停在杨树生旁边,从手套箱中取出一盒一次性针灸用钢针,推门下车。

    杨树生早就认出了陈长风的车子。

    他不想让陈长风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便挣扎着想站起来离开。

    但咳嗽的实在太厉害,终究还是没能离开。

    陈长风来到杨树生面前,取出一枚钢针,直接刺入杨树生的肺俞穴,不断轻轻的提拉捻转。

    杨树生便感觉整个肺区都凉滋滋的,特别的舒服!

    陈长风见杨树生好了一些,便拔出钢针,返回车上,一脚油门离开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和杨树生有任何的交流。

    他给杨树生治疗,并不等于就原谅了杨树生,只是人道主义救助。

    杨树生蹲在路边,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呆呆的愣了半天。

    直到陈长风的车子都跑没影了,他还看着空旷的远方发呆。

    但是这一刻,他的内心开始和陈长风和解了。

    陈长风回到家后,从他的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

    木箱是柏木打造,非常沉重,四个侧面和顶面都雕刻着精致的云纹,古色古香,一看就是老物件。

    箱子是爷爷留给他的,箱子里面的东西,也是爷爷留给他的。

    陈长风记得很清楚,就在爷爷入狱的前一年,曾经去港岛给一个风水大师看病。

    爷爷回来后,便把这个病例写入了医案。

    爷爷写医案有个习惯,他会把病人,或者病人家属的联系方式附上,以便在翻看医案的时候,能随时联系病人,掌握病人的康复情况。

    对一个医生来说,治疗后的随访是最重要的。

    只有及时随访,才能掌握病人的动态。

    只有掌握病人的动态,才能验证自己的治疗思路,开方用药,到底有没有问题。

    下次遇到同样的病例,才知道需要做哪些改变。

    陈长风打开木箱,从里面取出一本医案,仔细的翻找,很快便找到了那位港岛风水大师的病案。

    在病案的抬头,果然记录着一个联系电话。

    他先扫了一下病人基本情况。

    病人名叫王顺义,当时六十一岁,患了胰腺癌,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后来不知从哪里听到了爷爷的大名,王顺义的儿子便亲自来请。

    爷爷过去之后,针灸加用药,大约一周的时间,稳定住了王顺义的病情。

    后来爷爷回来后,也是每隔一个月,便去一趟港岛,给王顺义复诊。

    半年之后,才不再去了。

    爷爷去世后大约半年,王家还把电话打到了村委会,希望爷爷再去给王顺义复诊。

    得知陈长风的爷爷已经去世,才最后断了联系。

    “唉,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这个电话还能不能打通。”

    “也不知道王顺义老爷子还在不在?”

    “就算还在,他还记得当初的香火情吗?”

    陈长风低声嘟囔着,拨打了电话。

    让他惊喜的是,电话竟然很快接通了!

    手机中传出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喂,哪位?”

    陈长风试探着问道:“请问您是港岛王顺义老爷子吗?”

    对方疑惑的回答道:“是我,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陈长风大喜,立刻道:“老爷子,您还记得陈云敬吗?我是他的孙子,名叫陈长风。”

    对方稍稍停顿了一下,道:“你是陈老医生的孙子?你怎么证明?”

    陈长风便说了一些当初爷爷给王顺义治疗过程中的一些细节。

    这些都是医案中明确记载的。

    电话另一端的王顺义听完陈长风的话,立刻便相信了陈长风的身份。

    因为这些治疗过程的细节,只有陈云敬知道,别人不可能知道。

    王顺义立刻激动起来,道:“哎呀,我的天,你真的是陈老医生的孙子!”

    “当初你爷爷过世,我可是难过了很长时间!”

    “孩子,你找我有事吗?”

    陈长风便知道,王顺义依然记得爷爷的救命之恩。

    想想也是,他们这些老一辈风水大师,学的都是传统文化,尊师重教,是首要的。

    他也不啰嗦,简单明了的把高铁站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爷爷,这个高铁站对我们安泰市非常重要!”

    “我们市委书记已经放话了,谁能推翻现有的方案,把高铁站拉到安泰市,就破格提拔一级。”

    “我爷爷当初死在监狱中,完全不明不白。”

    “还有我的父母,现在依然死活不知。”

    “我想往上走,我想查明这一切,所以,我想抓住这个机会,我希望爷爷能帮我。”

    王顺义迟疑道:“孩子,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这个忙,我好像没法帮啊。”

    “我只是一个风水师,岂能影响你们的政府决策?”

    陈长风马上道:“爷爷,我已经有了一个比较详细的计划……”

    他又把他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王顺义却微微皱起眉头,道:“国铁集团董事长郭兴伟我是认识的。”

    “不只是我认识,港岛我这些同行,但凡比较出名的,大概都认识他。”

    “他经常以个人的名义,赞助我们一些风水讲学活动。”

    “只是你想让我告诉他镇龙山是个锁龙局,不能大兴土木,否则主持这件事的人就会厄运缠身,我得亲自去那个地方看看。”

    “如果确实如你所言,是个锁龙局,我自然会告诉他。”

    “但如果这只是你的杜撰,虽然我一直记得陈老医生的好,感念他的恩情,但这件事我却不能帮你。”

    “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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