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昱平也看他,“严格来说,你应该叫我姐夫。”

    “但谁让我是个大度的人,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霍昱平疑似自吹自擂的话,再次遭受了宁宇的一个白眼。

    “师姐,我现在真的怀疑师父当时是糊涂了,给你选了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    ”宁宇朝着许愿控诉道。

    许愿扶额,在她看来,这两人不分上下,都像是三岁孩童一样。

    “明天我下山找人修门,先给他收拾出一个房间吧。  ”许愿对宁宇说道。

    后者一下变了脸色,“  一共就三个房间,师父那间肯定不能给他。”

    宁子游房间里放着不少压了邪祟的祭品,让霍昱平与那些东西共处一室显然不大可能。

    盯着霍昱平看了半天,宁宇更烦了。

    “你要是不愿意  ,我和他一间。  ”许愿坦然道。

    宁宇一下站直了身体,“那还是我和他吧!  ”大有一种英勇无畏献身的意思。

    他才不不肯眼睁睁看着师姐和霍昱平共处一室!

    许愿眼神有些犹疑,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

    回了熟悉的地方,许愿睡得比平时都要安稳,一夜无梦。

    直到第二天,看着眼下都带着一片青黑的两人,许愿怀疑自己昨晚的决定是否做错了。

    “你们昨晚干什么了?”

    按理说,以霍昱平沉稳的性格,就算宁宇故意招惹他,他也不会搭理。

    霍昱平哼了一声,“他昨天放了一晚上的清心咒!”

    宁宇用的还是上世纪的小录音机,播放音频的时候还自带滋滋啦啦的声音。

    放在深山之中,还是大半夜的,尤为吓人。

    霍昱平自认不算胆小的,却也莫名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宁宇也哼了一声,瞪着霍昱平,“那是我的睡前音乐,我从小听到大。再说你昨晚也没好哪去啊,大晚上放强军战歌。”

    激昂的调子让宁宇越听越亢奋,最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硬是都没睡着。

    许愿在边上看可许久,最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她承认了,是她的错,她不该把这两人凑一块。

    “拿上包下山,带你到沂水村去逛逛吧。”

    县城距离这里也很远,因而在这里生活的这些年,许愿最常去的还是山下的沂水村。

    和这里的居民交换一些东西,运气好了还能撞上脏东西攒攒气运。

    久而久之,村里人和他们师徒三人的关系也十分融洽了。

    因而,看到许久未见的许诺,有不少人热情地上来打招呼。

    “呀,这就是宁小哥说的师姐夫吧?京城来的看着就跟咱们不一样。”

    坐在村口的大娘笑着看霍昱平,与许愿拉家常。

    许愿笑着点点头,却听宁宇有些难堪地开口,“我可没承认霍昱平是我姐夫,村里人总是问你去哪了,我才告诉他们的。”

    话是这样说的,许愿却只往心里只听了一半。

    霍昱平人高马大,站在许愿身边,任谁都要来看看,顺道打探两句。

    “许师君去了一趟京城,不知道那里好儿郎多不多,能不能给我家囡囡也介绍一下呀?”

    头发半百的阿姨笑着与许愿调侃,顺手推了一把自己有些羞臊的女儿。

    “阿巧命中有正缘,只是不在此时,您先别着急。”

    许愿没有一丝不耐烦,而是耐心地回答他们的话。

    霍昱平望她侧脸,忽然觉得,回了沂水村的许愿身上又多了几分人气儿。

    自在与不自在,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正想着,霍昱平的胳膊被人拽了拽,他回头,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笑着看他。

    “年轻人,你会下象棋吧?快来帮我们几个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死局!”

    霍昱平被他真诚的笑打动,稀里糊涂跟他到了边上。

    他们的象棋盘是用大石头切了两半,凿在切面上的,棋子是木质的,刷了红绿的漆,用了许多年已经有些褪色。

    霍昱平站在一边,石桌边围着的都是老年人,个个都期待地看着他。

    要是爷爷在的话,肯定能和他们聊到一块去,霍昱平心里暗暗想着。

    抿唇认真看了许久,霍昱平有些迟疑道:“七星聚会,红棋前四步,炮二平四,兵四进一,车三进八,车二进一。”

    他对象棋其实算不上精通,只是偶尔在家陪着霍老爷子练练手。

    他们按照霍昱平的方法试了试,果然破了当下的残局。

    许愿面前已经排起长队,都是找她看运势,算姻缘的。

    忽然,她听到又有人在喊她。

    “许道君,你这先生是有真学问的,多亏了他帮我们破残局!”

    老人笑呵呵站在许愿身后,夸赞霍昱平。

    与他寒暄了几句,起身送走了老人,许愿这才看到略有些狼狈的霍昱平。

    这当真是许愿第一次见霍昱平这幅尊容,险些都有些不敢认。

    霍昱平手上挂着两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硕大无朋的角瓜,空隙处还塞了几个小南瓜。

    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大蛇皮袋子,不知装的是什么,不过想来也是一些瓜果。

    许愿噗嗤一下,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

    下一秒,她拿出手机卡擦卡擦抓拍两张,抬手便发到了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

    想必霍家也没人见过他这样。

    许愿笑弯了腰,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

    霍昱平扯了扯唇,“小道士,你没比我好哪去吧?”

    她跟前也堆了大包小包的一堆袋子,花花绿绿异常鲜艳。

    下来一趟,解决了大半个月的蔬果。

    许愿这才帮他把袋子接了过来,“村里的人是会热情一点,都是因为太欢迎你了。”

    盯着霍昱平的人不少,许愿也没少接收到艳羡的目光。

    “他们为什么都不离开这里?”霍昱平问。

    他听到不少人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想从许愿的口中打探细枝末节。

    许愿笑了笑,“沂水村的人是被诅咒的人,离开这里不会发财,只会遇厄。”

    有人客死他乡,有人在外面赔光家产,回来变成了穷光蛋一个。

    唯有外出读书的人才能免遭劫难,简直像上天故意刁难。

    久而久之,大家就都说这是一个诅咒。

    自此,沂水村的人便很少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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